9月16日23点,周杰伦发布了新歌《说好不哭》。2个小时,销售额突破1000万,QQ音乐服务器崩了,微博和朋友圈刷屏了。
不用打榜,不用投票。人们终于相信,20年过去了,那个吐字含糊的小眼睛男生,依然是“顶级流量”,依然是最懂我们青春的那个人。
在《说好不哭》的MV里,他让女主角拿着“NO.1”的牌子,算是回应7月那场登顶超话的“夕阳红歌迷之战”。
也偷偷埋下彩蛋,那个熟悉的“戳脸杀”,还像《不能说的秘密》里一样,一个镜头,就把我们的回忆,拉向了“从前从前”。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
我自己学生时代不粉周杰伦,但架不住周围同学走路都在哼着他的歌,好朋友在KTV能从落座起连唱5首起步。原来我听歌可能就是听个热闹,如今再听却有了不同的感受——有些事终归是长大了才懂。
《不能说的秘密》,那年没能说出口的悸动心事,后来再也没机会开口。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Re So So Si Do Si La So La Si Si Si Si La Si La So…”熟悉的旋律响起,如今你知道,那个人不在你身边了。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唱热恋的甜蜜,如今你听得出唱腔里的一丝可爱。那个和你一起听《七里香》的人,又在哪里呢?
“低头亲吻我的左手
换取被宽恕的承诺
老旧管风琴在角落
一直一直一直伴奏
……”
时隔20年,再去听周杰伦的老歌,依然不逊色于时下任何一首流行歌。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首老歌,前奏一响,就能把你拉回那个,身边还有一样稚嫩面孔,还喜欢着谁的夏天。而你回首的时候,才懂那段青春的意义所在。今天我们采访了几位粉丝,问他们有没有一首老歌曾带来这样的感受?来看ta们的故事。
01
“一路曲折,我还是期待明日的新景色”
——五月天《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专科毕业后,我靠家里关系混了个当地国企的饭碗,工作主要内容是出门帮客户换修收银机。
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多,某天早上,我和其他同事像往常一样围着办公桌吹牛瞎扯,突然被一种空虚感击中——我第一次有了一个念头: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我要改变。
我决定考研,目标是一所985的社科类。之后的生活就是上班、看网课、做题的无限循环。但是一个大专生要考上985谈何容易,身边所有人都在劝我放弃,他们的声音经常让我觉得很难过,也会因此怀疑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太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反复自我怀疑的次数多了,我心里的弦绷得越来越紧。我更加努力地刷题,数学是我最薄弱的科目,百做百错,但还是一遍一遍去做练习、对答案、改错……但是,模拟分数没有任何起色。
弦绷太紧,总会有断裂的一刻。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晚上11点30分。我本来情绪就不太好,强撑着刷题,刷到一半感到胸口一阵窒息。“放弃吧,你不行的。”这样的念头冒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那一刻我觉得,一直以来的坚持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把笔和练习册一扔,打开了音乐软件。随机播放的第一首歌,是五月天新出的单曲。陈信宏在歌里唱着: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谁是谁非谁又亏欠谁了。
泪水忽然就模糊了视线。我哭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只感觉到越听越难受,我跑到厕所告诉镜子里的自己:旁人想看笑话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要坚持我自己想要得到的生活,站着坐着躺着趴着都要快乐,我凭什么要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压抑了几个月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我一边单曲循环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把笔和数学练习册捡回来接着写,一直写到凌晨三点钟去睡觉,第二天七点起床上班。
距离那个崩溃的夜晚到现在,也有好几年过去了。后来,我考上了985的研究生,毕业后去了喜欢的行业。每次遇到困难时,我都会回忆起那个晚上,想起那个指着镜子说狠话的我,那个一边哭一边做题的我,还有五月天的那首歌。
对于我来说,那不仅仅是一首歌,更是“做自己”的象征。它提醒着我,旁人的议论不重要。谁对谁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的人生走到哪里,坚持什么又放弃什么,都由我自己说了算。
02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李克勤《红日》
第一次听到《红日》是在爸爸的车里,彼时我正上小学,不懂粤语,只是单纯觉得好听,并没有什么感触。
初二那年,爸爸的公司破产了,为了还债,家里从大房子搬到了不足60平米的出租屋,从有用不完的购物卡变成了买菜都要纠结一番。那时候的我,根本意识不到破产是怎样的严重,只是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莫名其妙就要勤俭节约。
直到有一天,我想买一件衣服,不想再穿姐姐剩下的,爸爸跟我讲道理,我当时完全听不进去,反而直接跑出了家门。
来到街上,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满满的委屈。街边的音像店正在放着的,恰好是那首《红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我在街边蹲下来,这几句歌词在我的脑海里徘徊不去。我想起再也没有买过新衣服和化妆品的妈妈,为了还债早出晚归的爸爸,而我不但没有想着理解和体贴他们,反而只顾自己、还跟爸爸吵架。我觉得自己糟透了。
这首歌可能在很大程度上点醒了我。那天回家之后,我开始有意识去改变。虽然还是想要新衣服、新鞋子,但我开始提醒自己去克制,不再给家里找麻烦,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再后来家里的日子也变得没有那么糟糕,跟普通家庭一样,可以每个季度买新衣服。
再回想起那天傍晚,《红日》的歌词似乎都汇成了一句,“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再不是小孩子了”。
03
“谁人定我去或留, 定我心中的宇宙”
——Beyond《不再犹豫》
有一首歌我从中学听到现在,并且会一直听下去,就是beyond《不再犹豫》。我第一次听就很喜欢,后来把这首歌推荐给我的两个好兄弟,他们也一听就爱上了。那首歌里唱的:
谁人定我去或留,
定我心中的宇宙,
只想靠两手,
向理想挥手。
不断激荡着我们胸中的热情,唱歌的beyond组合,更是给了我“好兄弟”这个概念的初印象。和志同道合的好兄弟携手并进,共同追逐理想,这就是友情该有的样子。
受这种感情的鼓舞,我们三个特别郑重地买了个本子,把自己的理想学校、理想职业都写在一起,约好要一起为了理想生活奋斗。高中三年,我们一直相互鼓励、相互督促、相互帮助,后来都考去了理想的学校。
但是,就像beyond后来解散一样,我们三个的关系也遭遇了困难。简单来说,就是生活轨迹不一样以后,我们越来越聊不到一起。当年为了理想一起奋斗的劲头,在岁月的消磨中,显得幼稚可笑。渐渐地,我们不再见面,不再联系,生活里原本属于另外两个人的位置也被新的人补齐。
不过缘分就是这么神奇。时隔许多年,微信普及了。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好友申请,点开一看,居然是当年的好兄弟之一。我们加了好友,还找到了剩下的那个,建了个微信群。
一开始有些顾虑,不知道要在群里说什么。突然,其中一个朋友在微信群里分享了Beyond那首《不再犹豫》。熟悉的旋律响起,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内心有小小的温暖在酝酿。
那之后,一个多礼拜,消息就没停过。我们很默契,谁都没有提那些矛盾、生疏,只是享受对这段珍贵友情的失而复得。
后来,我们找了个机会出来喝酒,见面的那一刻真的太开心了。坐下来一聊,当年的毛头小伙子,老了,胖了,丑了,有人儿女双全,有人经过生死一线,但当我们再见彼此,在心底的那份闪闪发光的情义,始终未变。
不是每天都在一起毫无矛盾才叫友情。经过分离、变化、疏远后再重聚,还能像少年时一见如故,这样能经受时间考验的才是真正的友谊。
04
“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
——大话西游《一生所爱》
我和初恋刚开始是网友。那时她读高二,周末我们会聊聊天。她很少说自己的生活现状,总是聊文学、艺术。她身上散发着那种超脱于庸常生活的轻逸气质,像是天上轻飘飘的云朵。
后来鬼使神差的,我居然和我心中像天上的云朵般的姑娘确认了恋爱关系。当时我们还没有见过面。那是高考结束的夏天,没来得及感受恋情,我们各奔东西。
她在异地读大学,我坐火车见她。
第一次见面,我们整天黏在一起聊天、翻书、听歌。一次,手机播放到《一生所爱》,她改成单曲循环,听了很多遍。我开玩笑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一直听这么悲情的歌不太好吧。”她翻了个白眼给我。我也没有在意。
如今想想,我是应该在意的。可惜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只是沉浸在和心上人见面的巨大喜悦中。她为什么听这样悲情的歌,她当时在想什么,我都没有真的花心思去关心。
她是我真心喜爱的初恋,但那时我还不懂这种喜爱是多么珍贵。
随后半年我面临保研和毕业,有很多事要忙,我向她许诺过几件事都没完成。我一方面感到特别愧疚,责怪自己没有能力守护好这段感情,另一方面又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所以每次都请她再体谅我些。她一开始向我撒娇,后来撒娇变成抱怨,而我说着许诺的话,内心却渴望再拖延片刻,让自己从重负中解脱。
我们的关系开始恶化。我答应她,7月暑假时我们一起去云贵高原旅行。结果,导师要求研一新生7月就要进实验室,8月再放假。当我再去和她沟通,迎来的是分手的结局。
最后,她独自旅行去了。我还能在朋友圈看到她发的照片:开阔的高原,辽阔的晴空,飘着微微刺目的白云。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后来,我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想起她,想起那些未能实现的约定。如今我不再天真地以为别人可以无限期等自己,但挚爱的人也不在身边了。
有的人错过就不会回来,可惜我太晚才明白。
作者的话:
今天和我们一起阅读这篇文章的你们,事实上和我们一起开展了一场共同的怀旧。
怀旧,是对过去的饱含情感的一种渴望感。“回忆杀”总是最动人。当熟悉的旋律响起,过去的自己仿佛又回到我们的身体里;属于那个年纪的梦想、好奇、懵懂和纯粹的快乐,在这一刻,忽然又历历在目。
我们需要和过去的自己保持情感的联结,因为没有那个自己,也没有如今的我们。当我们对现在的生活感到焦虑、对未来感到恐惧,怀旧让我们在美好的回忆里重归平静。在怀旧的时刻里,我们得以回溯过去经历的一切之于我们的意义,重塑自己的生命故事,也更愿意向着未来继续走下去。
既然怀旧带给我们这样多感慨,我们希望你和我们一起来参与。
有没有一首歌,你也曾经在成长的过程中单曲循环过多次?曾经影响过你的心智思考,和成长方向?有没有一首歌是你青春的总结和纪念?
如果有的话,请你到今天的留言区写下你的故事,和大家分享吧!
References:
King, L.A., & Hicks, J.A. (2006). Narrating the self in the past and the future: Implications for maturity. Research in Human Development, 3(2&3), 121-138
Wildschut, T., Sedikides, C., Arndt, J. &Routledge, C. (2006). Nostalgia: Content, trigger, functions. Journal of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91(5), 975-993.
Routledge, C., Arndt, J., Sedikides, C., &Wildschut, T. (2008). A blast from the past: The terror management function ofnostalgia.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44, 132-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