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自古以来，有无数忠臣义士，但诸葛亮却以权臣之身得享有千古大名。袁准的《袁子》说诸葛亮“治实不治名”，而“治实”的精神，正是诸葛亮垂誉后世的关键。然而近几年在网络上，出现了不少“揭批”诸葛亮的“真相文”。甚至出现了关羽荆州之败是诸葛亮阴谋之类的奇谈怪论。先不理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论，本文就来说说，为何诸葛亮能成为千古忠臣。
▲千秋忠义,诸葛丞相
诸葛亮被后世推戴，首先在于才。同样是忠臣，无能误国的史可法评价就很难高到哪里去。而诸葛亮的才能可谓方方面面，实战有卤城大捷，军事理论有“八阵之术、连冲之阵、倚伏之法、甲乙校标帜之制”；发明创造有诸葛连弩和木牛流马；理民使得“田畴辟,仓禀实,器械利,蓄积饶”；法治上不但参与制定蜀科，还超前地提出废除连坐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①的法治思想；文学上有前后出师表这样的千古名篇；少数民族治理上有平定南中建立无当飞军……总而言之，其能力的全方位的强大，让人感叹——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神啊！
除了才，德行也很重要。关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很多人表示质疑。但这只是涉及到刘备的知遇之恩，我们且看诸葛亮的私德如何。诸葛亮出身琅琊诸葛氏，属于士族子弟，但他留给族人的不过“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除此之外死后家无余财。诸葛亮容貌英伟，“身长八尺”，长身玉立，却对据说容貌丑陋的妻子黄氏一生忠贞不渝，不纳侧室，以至于年龄很大才有儿子诸葛瞻的诞生（之前的孩子是女儿），开始甚至收养兄长诸葛瑾的儿子诸葛乔计划作为继嗣。
在诸葛亮的影响和用人下，其生前身后的蜀汉群臣往往能清廉节俭。费祎“雅性谦素，家不积财，儿子皆布衣素食，出入不从车骑，无异凡人”。姜维位居上将，处群臣之 右，“清素节约”，“宅舍敝薄，资财无余，侧室无妾媵之亵，后庭无声乐之娱”；刘巴“躬履清俭，不治产业”；董和不仅自己“躬率以俭，恶衣蔬食”，而且能够“防遏逾僭，为之轨制，所在皆移风变善，畏而不犯”，史称他“居官食禄，外牧殊域，内干机衡，二十余年，死之日家无儋石之财”。②
这样的完美人格，这样的官场风气，谁能不倾心向往呢？诸葛亮以私德带动公德，所以国家清正，屡次北伐而蜀地人民富实。所以，我们又可以看到，诸葛亮的北伐具有以仁抗暴的意味。之前冷兵器研究所的文章《给你田种，还给你分配老婆，曹魏的屯田兵却为何战斗力那么差？》就讲述了曹魏屯兵和屯户的悲惨遭遇，而魏国的上层风气到曹睿时代开始大规模转向奢靡浪费，民政也很难好到哪里去。
事实上，蜀地被统一之后，老百姓的生活并不如蜀汉时期。晋吴对峙时，蜀地巴郡的兵家有些生活困苦到生男不养的地步③，晋灭吴后稍有改善但西晋王朝并未像秃发树机能之乱后提高对凉州士人待遇一样重视安抚蜀地，所以流民之乱很快就在蜀地爆发。正是因此，诸葛亮的北伐，才不被看做抗拒统一，而一般被视作仁和暴的抗争。
后世纪念更能看出诸葛亮的伟大之处。《世说新语》中桓温征蜀时，百岁小吏称“诸葛在时,亦不觉异,自公没后,不见其比”，当然只是传说；然而产生于刘宋的《世说新语》对诸葛亮如此高评价，足见诸葛亮并非因为唐王朝标榜忠义将其加入武庙十哲才得到崇拜。④公元268年，王富起兵反抗晋朝，也冒充诸葛亮之子诸葛瞻。⑤诸葛亮不但广泛被西南少数民族崇拜，连缅甸也有许多诸葛亮庙，当时从云南传来的崇拜思想。
▲当代缅甸果敢地区的孔明庙
其实看人评人，从来就有“论迹不论心”的说法。诸葛亮这样一个从表现来看如此伟大的人，再去凭空揣测他对刘备父子的忠诚是否毫无水分和野心，有何意义呢？诸葛亮的理想在于兴复汉室，这不仅仅是刘邦刘秀建立的刘氏道统，更是诸葛亮所追求的执法无私、万民休宁的盛世天下，而诸葛亮为了这个理想无悔无愧，死而后己。
▲杜甫《咏怀古迹五首·其五》
因此，后世著名诗人杜甫才评价诸葛亮“诸葛大名垂宇宙……万古云霄一羽毛”。
①《三国志·诸葛亮传》：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②《三国志·诸葛亮传》：初，亮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馀饶。至於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於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馀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及卒，如其所言。③《晋书·王濬传》：除巴郡太守。郡边吴境，兵士苦役，生男多不养。濬乃严其科条，宽其徭课，其产育者皆与休复，所全活者数千人。④《世说新语》：桓温征蜀,尤见武侯时小吏,年百余岁。温问曰:“诸葛丞相今谁与比?”答曰:“诸葛在时,亦不觉异,自公没后,不见其比。”⑤《臧荣绪晋书补遗》：蜀人王富作乱，郡县讨平之。初，诸葛孔明有盛德于蜀土，子瞻又身死王事，蜀人思之。为瞻不死，故将谓王富曰：“君状貌甚似诸葛亮，君因此思克复以霸巴蜀。”，故中军士王富，有罪逃匿，密结亡命刑徒，得数百人，自称诸葛都护，起临邛，转侵江原。江原方略吏李高闾术缚富送州。刺史童策斩之。初，诸葛瞻与邓艾战于绵竹也，时身死失丧，或言生走深逃。瞻亲兵言富貌似瞻，故富假之也。⑥万绳楠《魏晋南北朝史论稿·论诸葛亮的“治实”精神》⑦周一良《魏晋南北朝史十二讲·论诸葛亮》
本文系冷兵器研究所原创稿件。主编原廓、作者残星几点哥，任何媒体或者公众号未经书面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追究法律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