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始岩画、地画的记录萌芽,到彩陶纹饰的宗教信仰,人们从平时的生活中学会记录和期望。瓷器上的彩绘,是对既有的突破与创造,是对艺术与技艺的游刃有余,也留住了生活中最真实的美好,而这种美好的记录方式则被个人一直传承着。
国家级考古遗址公园,长沙窑遗址
到唐朝,唐抄的科学技术进步,文化艺术繁盛,技术与文化消费的需求促生了(人们不再满足于类似于着釉陶器这种材质的器皿,转而要求有更高质量的器皿)这个时期的制瓷技术有了跨越式的进步。唐代瓷器在隋代青瓷、白瓷成熟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制瓷业明显呈现群星闪耀之势。唐代瓷器的制作与使用更为普及,瓷器的品种与造型新颖多样,其精细程度远远超越前代,在发展中形成了“南青北白”的两大瓷窑系统。而就在这时,长沙窑在南方境内异军突起,体现了海纳百川、兼收并蓄的大唐之风。
唐,长沙窑褐绿彩飞鸟纹盘(新加坡亚洲文明博物馆藏)
就陶瓷业而言,陶瓷业最早是湖南传统的手工业(“湘阴窑”亦称“岳州窑”及其以前不知名窑口烧制的陶瓷),经过千余年的发展,到隋唐五代,已成为当时最为发达的行业。唐代制瓷名窑林立,南有以浙江越窑为代表的青瓷,北有以河北邢窑为代表的白瓷,形成南青北白的生产格局。长沙窑另辟蹊径,以彩瓷而崛起,独步名窑之林。釉下彩的普及,釉下彩的创烧,为长沙窑在中国陶瓷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页。长沙窑并不是很有名的窑口。一般情况下,人们津津乐道的古代窑址,是宋朝以后发展起来的官窑。
唐长沙窑青釉褐绿彩莲花纹碗
至于长沙窑始烧于何时?没有确切的文献和史料记载,不过根据考古挖掘发现,长沙窑出土的陶瓷器的纪年落款中以唐宪宗时期的“元和”,唐穆宗时期的“会昌”,唐宣宗时期的“大中”和五代十国后梁太祖朱晃时期的“开平”,以及后唐明宗时期的“天成”等年号出现频率最为频繁。这足以说明9世纪是长沙窑发展的鼎盛时期,始烧年代应上推到8世纪后期,应该是符合事物发展规律的。
唐 长沙窑青釉褐绿点彩云纹双耳罐
长沙窑的地理位置在湖南洞庭湖区,湘江下游的铜官,石渚新河一带。主要烧制区北距望城县的铜官约2.5公里,南距长沙市35公里;东北靠山,西南环水;燃料充足,山间瓷土蕴藏丰富;湘江川流而过,水上交通发达;是烧造瓷器的天然、理想场所。唐代诗人李群玉在《石渚》诗中对当时陶瓷器生产的情况作了真实而生动的描述:“古岸陶为器,高林尽一焚,焰红湘浦口,烟浊洞庭云。回野煤飞乱,遥空爆响闻。地形穿凿势,恐到祝融坟。”
长沙窑青釉红褐绿彩鸟纹瓷壶
李群玉诗中的“地形穿凿势”写的是瓷土挖掘时的场景,长沙窑的瓷工是从很深的山洞中挖掘出来的。现代科学证明,长沙窑陶瓷所采用的原料为瓷石类原料,是一种富氧化硅质的制瓷原料。
唐,长沙窑红釉执壶,1999年出土于长沙窑蓝岸嘴遗址
长沙窑胎质有瓷胎和陶胎两种,共中陶胎较稀少。其产品达70余种,以碗、罐、洗、盒、瓶、壶为主,灯、盂、炉、枕、杯次之,此处还有多种雕塑和儿童玩具。而且每一种产品的造型也多种多样,器物造型呈现出俊俏多姿、典雅脱俗、小巧玲珑、珠园饱满的特点。
唐,长沙窑褐绿彩摩羯鱼纹盘(新加坡亚洲文明博物馆藏)
有人认为,长沙窑代表了“唐代从注重瓷器釉色美转移到瓷器彩绘装饰美的新方向”。此话并不为过。唐以前,我国陶瓷工艺是以单一的青、白釉作为装饰,追求釉色美。长沙窑则不然,它不仅追求色彩的更加丰富,而且追求彩色装饰的大胆创新。
唐,长沙窑“悬钓之鱼”题记壶(残)
在彩釉方面,突出的特点就是铜绿釉和铜红釉的出现和它在绘画、装饰图形中逐渐广泛地使用。特别是铜红釉的出土,耿宝昌先生在《长沙窑》鉴定书中所说的:“它开辟了采用铜红为饰的先河。”“除了绿釉和红釉外,长沙窑还大量使用酱褐色釉作为装饰,而且经常与绿色彩釉同时出现。
唐,长沙窑褐蓝彩鸡心纹罐(扬州博物馆藏)
长沙窑产品以釉下多彩装饰作为主要特色,可分为图案、绘画、书法三种。图案装饰中除了少量的剪纸图形外,绝大多数图案是采用褐绿(或蓝色)组成的连珠纹,有些状如鱼鳞或山恋,有些类似丝绸披巾或毡毯几何图形,少数图形组成大朵莲花;绘画装饰常见的以花草为主,如含苞待放的出水莲苞,盛开的莲花,折枝木芙蓉、秋菊、紫槿,也有绘椰树、杂木、山峦和远山云雾的,还有飞鸟走兽、鱼、龙和人物画;书法装饰是长沙窑的一项创造。
唐 长沙窑“仁义礼智信”题记壶
唐 长沙窑“去岁无田种”诗文壶
长沙窑瓷器的书法以诗歌和警世格言为主,书法多楷书和行书,也有大草的笔意。藻丽多姿,字体结构谨严,秀劲而有法度。在长沙窑瓷器的书法题纪中,除了汉字外,还有少量书写阿拉伯文字的,如1980年萧山唐墓中出土的小口背壶的腹部书有釉下绿彩阿拉伯文,是专门为信奉伊斯兰教的外商或阿拉伯人而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