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常在单位练字，因为偏爱欧体，我就拿了一本《九成宫》临摹。同事们见到纷纷表示诧异：“你不是看不起传统中医么？怎么写起字来却学习古人了？”言下之意，我这个举动显然是“精分”了。仔细想想，拿书法来和传统中医相比较，倒也十分有趣。为什么学书法要效法古人，而医学则不能崇尚传统呢？
首先，书法和医学存在本质的不同。即使不懂医学的人也知道，医学是一门科学，讲究严谨、精准，任何药品、治疗方法都需要经过严格的检验。书法则不同，它可以是技能、艺术，但绝不是科学。书法可以有风格，可以去创新。虽然书法也有笔法、结构、章法上的要求，但是绝不至于像医学那么严谨规范。以古代的社会条件和经济水平，诞生一门艺术很正常，而催生一门严谨的学科几乎不可能。何况医学需要化学、生物学等基础学科的成果作为支撑，这些是古人所不具备的纵然有勤奋吃苦的精神，也难以有所成就。这也是为什么中医始终没有发展成为科学，至今还处在魔幻玄学的范畴。
其次，书法和医学的检验方法不同。药品、医疗手段的检验，需要大量的样本记录，严格的统计、对比（如双盲对照），还要长期跟踪调查。这都需要社会、经济、科技发展到一定阶段才能满足，古代中医显然没有这个条件。书法也有好坏高下之分，但是检验起来就一目了然，容易得多。任何一个稍懂书法的人，一般都不会认为黄自元的书法成就比欧阳询高，甚至老百姓都能看出好坏。但是，你拿一本《千金方》和一本《叶天士医案》去问一个老中医孰高孰低，他可能根本就无法回答你。老中医尚且如此，老百姓又当如何？无论在哪个朝代，书法的门类、派别、成就高低都是清晰可辨的，而中医则什么时候都是各说各话自吹自擂庸医骗子蛇鼠一窝。
唐代书法宗师欧阳询的著名碑帖《九成宫醴泉铭》
清代书法家黄自元的《间架结构九十二法》
再者，书法和医学所产生的后果不同。书法写不好，顶多就是难看，医学则不然。一个庸医（且不说古代的良医是否真的存在，但是庸医在任何朝代都是必然存在的）却是可以在不经意间害死无数性命。
最为重要的是，书法和医学的现状不同。在古代，人们对于书法极为重视，尤其是明清，这是加官进爵的敲门砖，只要认字的人必然下功夫苦练书法，因此历朝历代书法家数不胜数，从中冒出的大师，如欧颜柳赵等更是成就极高。在如今的中国，很多人连字都不怎么写了，大部分靠电脑输入法的自动生成，何况是练书法？书法已经变成了少数人闲暇时的爱好，这样能出几个书法家？不学古人学谁？中医则恰恰相反，在古代，巫医神棍都是下九流，一个太医院医正的社会地位也远远不及一个刚中榜的进士。而今天，现代医学迅猛发展，几乎每年每月都有新的成果，何必去学习古人那些成就有限、糟粕无穷的传统巫医？
所以，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类艺术性的东西，都可以去效法古人。然而，医学必须以科学为指导，采用现代医学治疗病人。我们可以去检验传统中医中有限的临床经验和药草中的有效成分，但决不能把它放到临床一线的医疗中去。
作者：陈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