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科学是迷信,健康也是一种病

经常听见一些人(通常都不是科学界的人士)反复的说:“不要唯科学主义”,“不要迷信科学”,“科学也是一种迷信”,“今天的科学以后也会被推翻,所以科学也是迷信。”说句不客气的话,一个成年人如果说出“科学是迷信”的话,几乎等同于脑残。本来,任何学历在小学高年级以上的正常人都知道科学与迷信是截然相反的东西,本无详细分析的必要,但一个谎言如果被反复传销一千遍,尽管成为不了真理,但会在对科学和迷信的概念了解处于模糊地带的朋友之中产生洗脑效应。下面,我们仔细说说为什么科学不是迷信,为什么说“迷信科学”的人是一种脑残。


(如果科学是迷信,健康也是一种病)

科学不是原教旨主义

著名的无神论学者道金斯曾经被宗教界批评是“一个原教旨无神论者”,一些所谓的业余哲学家,会有一种极其无聊的说法:一个科学家对于证据的信念本身就是一种原教旨主义的信仰。作为一位有理性的科学家的道金斯,真的是原教旨主义者吗?

原教旨主义者永远认为自己是对的,比如他们信仰的圣经中的真理是公理,而不是推理过程的产物。如果有证据似乎与发生冲突,那么。该抛弃的毫不犹豫就是证据而不是这本书。

相反,作为科学家,所相信的则是与信仰完全不同的东西。比如,所有的生物学家都信关于就进化的书,不是因为它们是圣经,而是因为这些书提供了太多彼此相关的证据。原则上,任何读者都可以去检验这些证据。一旦一本科学书上有错,这个错误迟早会被人发现并在以后的书中加以纠正。而对于一本圣经来说,则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我们相信进化论,是因为有证据支持它。如果新证据出现否认了进化论,我们就会在一夜之间放弃进化论。但不会有一个原教旨主义者敢于说过类似的话。原教旨主义者面对任何强大的证据,通常做的就是视而不见,拒绝正视。科学家对进化论的信赖绝对不是原教旨主义式的,它不是信仰。科学本身就不是信仰,信仰是宗教范畴。科学也不追求真理,而是老老实实告诉你如何获得知识的最可靠的方法。

牛津大学动物学系一位教授多年来宣称高尔基体不是真实的,是一个幻象。某个星期一,一位美国细胞学家来做讲座,他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高尔基体是存在的。在讲座结束的时候,牛津大学这位令人尊敬的元老教授大步走上前台,以手舞足蹈的方式大声叫嚷,激情澎湃:“我亲爱的朋友, 希望能感谢你。15年来我一直是错的。”听讲座的人把手掌都拍红了。

但绝对没有一个原教旨主义者敢于这样说话。

举个反面例子,美国有位地质学研究者叫库尔特.怀斯,坚持“圣经似的思考”。由于宗教灌输给他一个理念:地球的理念小于1万年——与他受到的科学教育格格不入,使得他的内心日益不安。他说:我不得不在进化论和圣经之间做出选择,......我接受了上帝之道。多年来我就与所在学院的教授们共同认为,如果宇宙中所有的证据都反对创世论,我也许会认同这些结论,但我依然还是一个创世论者,因为那是基于上帝之道所带给我的。我必须坚持这一观点。


所谓“科学主义”的真相揭秘

科学主义(scientism)被学术界认为是臆造出来的概念,实际上在科学界不曾有过“科学主义”这种东西。现代社会经常提“科学主义”的人一般被认为是不具有基本科学素养的所谓“人文主义者”。

提出“科学主义”概念的人想当然的以为:科学需要人文的指导,而人文也可以是唯心,所以科学应该脱离自然研究的范畴。

有学者一针见血的指出:“科学主义”是一顶用谎言编织的帽子。

臆造”唯科学主义“概念的人虚构出“科学主义者,把科学当作检验所有事物的唯一标准;科学为解决世界一切问题的万能力量。”

然而,科学名家、科普大神,有文体爱好的不在少数,还有许多是公开呼吁重视人文、反对战争独裁的,大力提倡科学的知名的“五四”先驱,他们有的是文艺家、有的是革命家,都没有一个人把科学当成是无所不能、包打一切的。无论是主张“科学主义”的哲学家,还是广大的科技工作者,没有人认为“科学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主义”是指“对客观世界、社会生活以及学术问题等所持有的系统的理论和主张。”“唯科学主义”是一个说法,其理论并不“系统”,甚至“唯科学主义”的内容,往往是那些批判“唯科学主义”特别是批判五四运动、为迷信招魂的文人提出的。

“唯科学主义”是一个稻草人,也是一个靶子,大多由一帮厌恶科学、反感科学的文化人所树立、所批判的。

“科学主义”一语经常被反科学者当作贬称来用。批评者拿它当攻击的棍子,指责对手主张只有科学观点才是唯一有意义的观点。这样的主张本身就构成了悖论:它显然不是科学观点,所以要么不成立,要么没有意义。

在美国攻击“科学主义”的主要是两种人:一种是原教旨基督徒,坚信包括人类在内的生物都由上帝创造,因此把进化论骂做科学主义,把进化论者骂做科学主义者,比如已故天文学家和科普作家卡尔·萨根(Carl Sagan)就被就被神创论者称为“科学主义的先知”。另一种人,则是宣扬特异现象的伪科学者,在别人向其要科学证据时,就以“反对科学主义”为遁词。

至于国内某些人动辄说人是科学主义,则可能还属于第三种情形,即对科学了解甚少甚至极度无知,由无知而产生恐惧,因此一见有人普及科学,就给扣顶科学主义的帽子。

“他们指责不加怀疑地信仰科学、夸大科学的作用,反而带来很大的危害,容易造成‘伪科学’的泛滥。”这是相当奇怪的指责,就好比社会上出现了伪冒产品,不去打假,却反过来指责正宗名牌把产品做得太好,导致消费者相信名牌,刺激了伪冒一样荒唐。

科学主义的英文(scientism)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出现。德国哲学家狄尔泰(Wilhelm Dilthey)在十九世纪末主张人文学的研究方法与科学方法不同,人文学应该“主观”,与科学的“客观”相对,并批评那种试图将科学方法应用于人文学(指法律、艺术、历史和宗教)研究的思想为科学主义。

反科学在宗教势力强盛的西方蔚然成风,神学家、哲学家反科学也反得堂堂正正。中国有中国的国情,公开站出来宣扬反科学多有不便,要发表反科学言论还需要羞羞答答遮遮掩掩,“反对科学主义”就成了反科学的一顶隐身帽,文化人自以为戴上这顶帽子就可以隐瞒其反科学真面目,可以破帽遮颜过闹市了。

反科学“文化人”在学术上无所建树,拿不出过硬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主张,只能靠扣帽子、打棍子的非学术方法来对付批评者。所谓“科学主义”就是反科学势力用来对付批评者的一顶大帽子。遇到与他们观点不同的人,不需要任何符合学术规范的论证,只需给对方扣上“科学主义”的大帽子,就可以得胜回朝了,实在是方便得很。只可惜这样一来,“文化人”所标榜的“学术”也就所剩无几了,毕竟学术不是这样搞法的。

科学精神最重要的有两条,一条是合乎逻辑,一条是要经得起实际验证。

用更通俗的话讲,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只要是反科学的主张,必然是反对科学精神的,否则就要被纳入科学体系之中了。所以反科学只有两手,或者靠逻辑混乱,或者靠撒谎造谣。逻辑混乱的缺点是太容易被识破或驳倒,因而制造谎言更为反科学者所多用。关于“科学主义”的种种说法,大抵是谎言的集合。科学与神学、哲学的一个重要区别,就在于其非形而上学性,是脱意识形态的(哲学也有拒斥形而上学的流派,难以彻底。)。

所谓“科学主义”,如果存在的话,也只是哲学史(而不是科学史)上的一个流派,是某些哲学家对科学的看法而已,与科学本身并无关系,与科学家也没有关系。

如果有谁真的要反对“科学主义”的话,应该到哲学家中去寻找科学主义者,而不应把矛头对准科技界。把“科学主义”说成是科技人员乃至热爱科学的公众的“缺省配置”,视广大科技人员如“敌占区”,向公众散布妖魔化科学的言论,当然不是反对什么“科学主义”,而是地地道道的反科学。

科学把权威看得一钱不值

我们知道,所有的科学家都承认科学不是万能,有其局限性,不能包打一切。

那么,对科学的“盲目信赖”会不会存在呢?比如说,看见“科学界”某些人说某个事物是对的,就一致拍手称好。

其实,这种“信赖”与科学无关。科学的本质是只认证据和事实,把权威看的一钱不值。任你是名校长、大科学家、名牌教授、诺贝尔奖获得者、美国总统,如果拿不出确凿证据,一概保持怀疑。而迷信不要证据,服从权威。

我们举个例子:有“真伪专家”打着科学的旗号兜售所谓的“高科技保健品”,民众由于缺乏科学认知,一看是“专家”推荐的,似乎“很科学”,便选择了盲从。其实,民众迷信的本质是“缺乏判断力——迷信伪装成代表科学的权威”。不管这些“专家”是不是真的,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其推荐的保健品确有疗效,我们就不认他,不管这个专家是教授还是部长,这个就是不迷信“权威”。部分民众由于科学素养不高,错误的迷信了“权威”,这种行为恰恰不是迷信科学,而是脱离了科学。而科学精神就是保持对“权威”的质疑,是“动态开放的方法”,科学恰恰是最不迷信权威的,把权威看得一钱不值。再说,伪保健品本身与科学无涉,就是迷,也不会是迷信科学,而是迷信伪科学。

所以,“迷信科学”是一个伪命题,任何一个稍有逻辑判断力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幼稚、荒唐的鬼话。

那么,科学本身是不是最值得“信赖”呢?

首先要明白:科学是方法体系,不代表知识主体。科学不代表任何一种科学理论,科学理论在科学体系中不占主体地位,好比,地球上有几百万种动物,老虎是动物的代表性物种,如果你说动物等于老虎,那就错误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科学就相当于数学(当然,科学不是数学),某一个数学公理被证明具有局限性,被“否认”(其实,是修正)了,然而,你可以否认数学本身吗?

科学讲究实事求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只告诉我们能解决哪些问题,以及怎样解决它,即“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获得知识的可靠方法”。而且科学还告诉我们什么是不可能的,例如能量守恒定律告诉我们发明永动机是不可能的。科学的“摆事实,讲道理”的原则,在科学领域之外当然也有应用的可能,在非科学领域应用各种科学方法有很多成功的先例,即使有暂时不成功的例子,继续朝这个方向努力仍然是值得的。

科学既不求终极真理,只是不断接近真理。“真理”本来是一个宗教概念。科学也不是信仰,信仰代表非理性的那一方面。

科学解决的是“应该做什么”和“应该怎样做”的问题,“是什么”只是从属于这两个问题的“几乎微不足道”的问题。科学能够用于决策就证明了这一点。科学不以真理为目标,科学是迄今为止人类获取知识的最有效也最可靠的方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科学最讲究的是数学自洽、形式逻辑和实验证据,而玄学、哲学、神学都无法胜任。

我们还可以提出一个反证证明“科学方法最可靠”,比如,你可以任意拿出一个科学方法以外的新方法,证明比科学方法更可靠,自然推翻了前面的论点。然而,至今没有一个实例可以做到。

科学可以被推翻吗?

迷信与科学的主要区别之一在于,迷信只是一种主观臆测,而科学则建立在对现实世界的客观观察之上。

在现实、网络中却有不少人,发表了一些诸如:“科学不是真理”、“科学推翻了迷信,又成了新的迷信”、“现在的科学会被以后的科学推翻,所以科学也是迷信”之类的皇皇言论。

对于这种人,我无法不恶意的推测:他们曾经在科学、逻辑方面被证明十分愚昧,深深的伤害了他们的自尊,所以高举“科学只是新型迷信,现在的科学家在以后会被证明其实也是蠢蛋而已,而‘我’以后会被证明是正确的。”这样一种把意淫与科学相提并论、极其反智的世界观。

上述这些观点,很明显的把“意淫”和“科学”归为了一类。
   虽然任何一个对科学有基本认识的人,都知道“科学不是真理”(也从来没有自称真理);甚至谨慎的说,目前的科学理论并非能够完全的描述现实,连有些极端唯物主义者认为的无限贴近现实都算不上。不过很可惜的是,普通意义上的“科学被推翻”,依然不会成立——科学理论,可以被更新、补充扩展,但不会被完全推翻。
   让我们先来看一下两列词组:

1风、雨、雷,日、月、星,鬼火——2风神、雨神、雷神,太阳神、天狗食月、观星术,磷火……

它们的特点就是——对应,而且其中一组完全被证伪。而这样的词组我们其实可以列出更多,不过已经没有必要了。我想我们已经可以得出两个常识:一,眼睛是诚实可靠的器官(虽然精度不足、有误差);二,人脑是喜欢意淫的器官。

或许用这样一句话来总结更准确一点:对现象的解释才会被证伪,而现象不会。而这就是为什么科学不会被推翻的原因。

只有玄学、神学这些理论,才是以对现象的意淫解释为结果的。科学与它们有本质的不同:科学通过预测现象、重复现象来证明自己,它使人制造无数预知的、可控的、重复的现象——而这些现象,或者说应用与产品,它们会一直存在不变。因此,所有经过验证的旧有科学理论,我们都无法完全推翻、抛弃,而是只能包容入新的理论内。正如经典力学在微观、高速领域不适用,但在普通宏观领域依然永远像以前一样正确。
   因此那些所谓的一个科学理论会被彻底推翻、抛弃,然后“地球只有6000年”、“中医会被以后的科学证实”......这些东西将成为新的科学,永远只是妄想。
    整个人类的知识积累,不过是实践证伪了意淫,而意淫从来无法证伪实验验证。科学虽然不是真理,但是它永远靠谱,而违背科学的只能是永远不靠谱。

“唯科学”仅仅存在于知识领域

很多所谓的“公知”,如许小年、田松之流,经常说“不要唯科学”,他们忽视了一点:社会行为有千千万万,需要运用“唯科学”的只是在知识领域。获取知识只是社会行为中的一种,没有任何人说过科学可以指导一切人类社会活动,何来“唯科学”?在知识领域必须唯科学。科学本身就得获得知识的最可靠方法体系,在这方面,如果不唯科学,莫非要唯玄学?玄学、神学、哲学都不足以胜任,因为它们不是获得知识的可靠方法。民众盲目的信任“专家”的行为并不是获取知识,所以不存在“唯科学”。

举个例子,清明节祭祖是中国人的传统习俗,虽然绝大多数人都知道鬼是不存在的,轮回也是虚构,但是我没有看见哪个人依据“科学”就不去的。因为这个是习俗,主要是寄托对亲人的哀思,在古代,祭祖还有强化血缘纽带关系的作用。在传统习俗里面,我没有看见哪个人“唯科学”了。许小年之流信口开河——他们到底是逻辑毛病还是确实无知呢?

在于中药粉辩论的时候,有人说判断中医的价值不必、也不能——唯科学。莫非恰恰反证了中医不是科学?

有人说,中医不是科学,但有效,所以我们不能用科学的标准去衡量中医。

你想,中医是有效,但为什么中医的效果远远不如现代医学呢?是哪里出了错呢?是不是医理如阴阳五行错误了呢?还是经络穴位根本不存在呢?如果经络存在,医生开刀动手术为什么从来也不需要不考虑密密麻麻的经络穴位呢?为什么大量实验证明针灸只有安慰剂作用呢?如何检验中药有没有毒副作用呢?如何提高中医的治愈率呢?不证明其医理正确,如何懂的中医治病的原理呢?如果不运用科学实验上的双盲法,如何确定中药就真有效果呢?这个效果是如何诞生的呢?是什么样的化学反应作用于人体的呢?

你看,分析中医是不是需要运用科学的思维?如果我们不运用科学的思维,如何知道中医治病的原理呢?既然不知道原理,如何判断中医就是有效而不是其他原因呢?是不是盲人摸象偶然碰上的呢?能不能让中医的疗效再上一个台阶呢?

所以,中医也在科学研究的范畴。既然是科学研究的范畴,判断中医的药理、医理,就必须运用科学的标准。

当然,中医也有一些看起来与科学无关的因素,比如人文因素。慈眉善目的老中医关怀的给病人把脉,温柔细心的安慰病人,一贫如洗的卧病之人看着药炉上的袅袅细烟、闻着苦药味,他们心里也获得了安慰。

我们的主流医院太繁忙了,忽略了给病人安慰也是医治体系的一个主要部分。这个看起来“不是科学”,然而归根到底,它还是“心理学”。心理学不是科学吗?

科学不看重经典著作

科学是理性的产物,迷信是放弃理性,迷而信之。不少新迷信的信徒就是模糊了科学与迷信的界线,而上当的。科学,是帮助人类从“不成熟”走向“成熟”的一种“动态”的方法,是研究宇宙万物内部规律的一套最有效的方式。与科学截然相反,宗教是静态的。宗教不允许批判经典著作,认为自己是宇宙最高真理,如《古兰经》,一个字不能动。科学允许对本身一切理论的质疑和推翻,更不会说“最高真理”、“永远正确”。

科学对待经典著作毫无热衷,现代生物学论文基本不会引用《物种起源》这样的经典作为证据,而是直接用DNA的实验数据。一个有良心的科学家,仅仅用一分钟就推翻自己几十年所坚守的知识,霍金在世界第七次万有引力大会上就否认了自己以前提出的黑洞信息丢失理论。宗教徒根本做不到这点,也不敢去尝试,如果做到,那宗教就变成科学了。

我们假设,如果上帝真的出现了,虽然与过往的经验常识相违背,科学家也会勇敢承认,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科学的态度。而迷信者,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信仰是荒诞的,即使证明上帝不存在,宗教徒要么不敢面对现实以种种借口拒绝承认,要么精神崩溃。

科学真的傲慢吗?

科学取代迷信——是用一种信仰来代替另一种信仰,还是同样是专横独断的信仰?

都不是。

科学之所以有效,部分原因是因为内在改正错误的机制。在科学上没有被禁止讨论的问题,无论是过于敏感的问题,还是需要深入研究的问题。

在科学中,没有神圣的。不可冒犯的真理。对新思想的开放与对所有思想进行的严格的怀疑主义的验证相结合,才使得麦子能够从干草中筛选出来。在科学面前,无论你多么聪明敏捷、多么令人敬畏、多么受人尊重,都与他人一样,无高低贵贱之分。

你的成果必须经受严格的专家的评审才能得到证实。不同的意见和争论都具有重要的意义,所有的观点都应当受到鼓励,应鼓励不同的观点在广度和深度上进行争论。

卡尔萨根写道:

“你坐在一个各种观点争论不休的科学会议上。你发现在大学的讨论会上,发言者在他们的听众的各种难以回答的问题和评论提出后不到30秒钟就开始发表看法。这些裁决者的工作就是发问这样的问题:作者是否做过蠢事?文章的内容是否足够引起读者的兴趣,有否出版的价值?这篇文章的缺点是什么?论文的主要结论是否别人已经得出?在作者实际上已经公开论证了自己的研究结果后,其观点的表述是否充分?其论文是否应该重新呈交?这一切都是在幕后进行的:作者对评论者一无所知。这就是科学团体每天期望知道的东西。

我们为什么要忍受这种现象?我们喜欢被批评吗?不,没有一个科学家喜欢被批评,每一个科学家都觉得他或她对自己的思想和发现拥有所有权。然而,批评对你毫无害处。把它搁在那儿,不去理睬它。应该用一种惯常做法替代上述做法,虽然这种做法施行时困难,但是却是公正的,即,如果一个思想在实行中是行不通的,就应该将其放弃。别在无效的东西上花费太多的脑筋。

有些人认为科学傲慢自大——尤其是当它据称与长期存在的信念相互矛盾,或当它提出一种似乎与常识完全不同的稀奇古怪的概念时。就像在我们所站立的地面上发生地震,科学震撼着我们的信念,向我们所熟悉的信仰发起挑战,使我们长期以来所信仰的说教产生了根本的动摇。

然而,我依旧认为科学的主要部分是谦逊的。

科学家们没有将他们的需要和索求强加给大自然,相反,他们谦卑地询问着自然,并且用非常认真的态度看待他们的发现。我们意识到那些深受尊敬的科学家们错了,我们认识到了人类的不完美。我们坚持研究的独立性,尽最大可能地对所提出的观点进行定量核实。我们不停地前进,发出挑战,寻找自相矛盾的观点,寻找出那些微小的、但不断出现的其他错误、作出其他解释、鼓励各种言论的自由发表。我们高度赞赏那些用雄辩的观点反驳已有的学说的行为。

在此,我们可以举出许多这类例子其中的一个:与牛顿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运动定律及引力与平方成反比的定律被认为是人类的最杰出的成就之一。300年后,我们用牛顿力学来预测日食。宇宙飞船从发射开始的数年后,能在距离地球数十亿公里开外,准确地进入宇宙选定的区域中轨道上的预先确定的点,好像世界在向我们款款漫步而来,其精确性令人瞠目结舌,牛顿显然知道他当时所做的事情所具有的意义。

但是,科学家们并不满足于自我探索,并对自己的成绩孤芳自赏,他们坚持不懈地寻找牛顿观点中的缺陷。在高速及强引力方面,牛顿的物理学体系崩溃了。这就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伟大发现之一:狭义和广义相对论,这也是他的理论长期受到尊敬的原因之一。牛顿力学适用于许多领域,包括日常生活,但在某些对人类来说极不寻常的条件下——毕竟我们没有以近光速旅行的习惯——难以作出正确的回答。

牛顿力学与人们对自然的观察不相一致。广义和狭义相对论在其有效性领域与牛顿力学没什么区别,但却在其他方面(高速、强引力)作出了不同的预测,这些预测与观察完全相吻合。牛顿力学被证明接近真理,适用于我们日常所熟悉的情形,但不适合其他情形。这是一个人类智力所取得的辉煌的。值得庆贺的成就,但却有其局限性。

但是,与我们对人类易犯错误的本性的了解相一致,我们已经注意到这样的看法,即,我们可以无限接近真理,却永远不能完全获得真理。

科学家们如今正在研究广义相对论中站不住脚的地方。比如,广义相对论预言存在着一种被称为引力波的令人感到惊异的现象。人们从来也没有直接检测出这些引力波。但是,如果它们不存在,那么广义相对论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脉冲星是迅速旋转的中子星,现在人们测量到它们的闪烁速度达到小数点后15位。人们预测在轨道上相互环绕的两颗密度很大的脉冲星会放射大量的引力波,这种引力波迟早会轻微地改变这两颗星的运行轨道和旋转周期。普林斯顿大学的约瑟夫·泰勒和拉瑟尔·赫尔斯使用了这种检验方法,从另一个全新的角度检验广义相对论所作的预测。就目前所知,他们得出的结果与广义相对论不一致,其结果可能会推翻现代物理学中的一个主要支柱。这件事情说明不仅他们自己愿意对广义相对论发起挑战,而且他们也受到多方鼓励。

正如这样做的结果所显示的,通过对两个脉冲星的观察,对广义相对论的预测作出了精确的证实。为此,泰勒和赫尔斯共同获得1993年诺贝尔物理奖。

其他许多物理学家通过各种不同的方法也在检验着广义相对论,比如试图通过直接探测的方法捕捉难以捉摸的引力波。他们希望不停留在理论阶段,而是找到突破口,发现在爱因斯坦所理解的自然王国中所取得的伟大成就是否到了该开始经受论证的时候。

只要有科学家在,这种努力就不会停止。广义相对论在量子水平上当然不可能对自然作出充分的描述,但是,即使能够作出充分的描述,即使广义相对论放之四海而背准,永远有效,那么,除了共同努力去发现其错误和局限性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使我们更相信其有效性呢?

这就是为什么有组织的宗教迷信不能使我对其信任的原因之一。”

科学家做实验,迷信者只需要“信”

在几十年前的一次午餐中,有人向物理学家罗伯特·W·伍德祝酒时说:“为物理学和玄学干杯!”人们要求他对这句祝酒辞作出解释。那时,人们认为“玄学”是类似哲学似的东西,或者是通过思考就能认识到事情的真相的学问。这种玄学也可能包括伪科学在内。

伍德作了如下回答:如果一个物理学家有了一种思想,那么,他想得越深刻,就越想更深入地了解这种思想。他查阅科学文献,他读得越多,这个思想就变得越清晰。理论准备好后,他就到实验室,并设计一个实验来验证这个思想。实验是非常辛苦的工作,多种可能性都要验证。实验的精确度要求很高,错误尽可能减少。他严格按照实验过程进行实验,他仅为获得实验结果而废寝忘食。在经过严格实验后工作结束时,却发现这个思想毫无价值。这时,物理学家就将其抛弃一旁,让自己的头脑从杂乱的错误中解脱出来,转而去做其他事情。

伍德将酒杯高举过头,下结论说:物理学和玄学间的区别并不在于一类实践者比另一类实践者更聪明,而在于玄学家没有实验室。

现代科学与新迷信的区别

1,科学的主体是知识系统,迷信的主体是信仰系统。

科学与迷信之中都有一些不能直接用经验检验的信念。这种信念在迷信中表现为无根据的信仰,在科学中表现为范型中的形而上学预设。迷信中的信仰是可以言说的、必须言说的,而且同一个迷信体系中相应的其他命题都是为之服务的;科学中的形而上学预设则是难以言说的、在知识体系中不必言说的。是服务于同一个科学范型中相应的形而下命题的。对于同一个论域,可以有互相矛盾的不同迷信体系,其中的信仰也是相互矛盾的;科学范型一旦确立之后,与之竞争的其他形而上学预设也就随之失去市场了。迷信中的骗人方术和歪理邪说都是用信仰控制信众的工具;科学论文只论证具体的科学结论,形而上学预设只存在于字里行间。现代科学论文决不会论证信仰。科学中的形而上学预设是得出科学知识的启发性构件,迷信中的信仰是控制人的工具。

2,科学理论具有自洽性和相容性,迷信中的歪理常常自相矛盾、盲目排他。

自洽性是指一个理论内部各命题之间的无矛盾性,相容性是指某个理论中的命题与这个理论之外的相关背景理论之间的无矛盾性。科学中一旦出现了悖论,科学家们就会在解决悖论的过程中把科学推向前进。迷信的制造者们常常歪曲、盗用科学、宗教和文化术语、把不同领域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随意加以拼凑,以掩盖其大量、明显的逻辑矛盾。在对待背景理论的态度上,科学与迷信的这种区别尤其明显。科学上如果已有理论遇到挑战,必须认真检查相矛盾的命题;迷信中可以对任何已有的理论命题置之不理,无根据地断言已有理论失效。

3,科学命题具有可检验性,迷信中的命题则尽量逃避检验。

科学中的命题有两类,一类是特殊的命题,可以直接与经验比较;另一类是普遍性的命题,不能直接与经验比较,但是可以导出特殊的命题(检验蕴涵)接受经验的检验。迷信办不到这一点,它们往往借助同义反复兜圈子、模棱两可生歧义等手段逃避与经验的比较。对于癌症,现代医学已经形成了一套严格的检验办法和指标系统。一些新迷信的制造者谎称他们所谓的“功法”可以治疗癌症,条件是练功者不得去医院检查疗效。他们设定的类似条件,是为了掩盖其歪理邪说与已有理论的不相容性,也是为了逃避检验。

4,科学研究的结果一般要求有可重复性,迷信命题则没有这样的性质。

50年代,韦伯曾经宣称探测到了引力波的存在,但是,这一结果不能重复,所以至今没有得到科学界的承认。今天的一些所谓“功法”,一会儿是这样的结果,一会儿是那样的结果,难以重复。

5,科学强调主体间性,迷信强调个体体验。

科学命题既可以意会,又可以言传。科学上的结论,不仅其原创者可以得出,而且任何具备一定知识的人都能够得出。观察实验结果,不仅其完成者,而且原则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重复。科学概念、科学定律、科学理论,原则上人人都能够论证。迷信宣称可以意会,不可言传,故作高深、放弄玄虚。科学面前人人平等,迷信却因人而异。

6,科学的过程和手段是公开的,迷信的过程和手段有不少是秘而不宣的。

科学命题的可检验性、可重复性、主体间性实现的重要条件是过程和手段的公开。世界上不存在所有人都不懂的科学成果。科学事业是为了探索和理解自然之谜,变未知为已知;迷信则是变有知为无知,变知之甚多为知之甚少。迷信要造神,要把自然现象说成是受超自然力控制的,就会蒙骗信徒,编造的神功奇能当然不能公开。迷信讲“显灵”,把非神秘现象变成神秘现象;科学讲批判,化不理解现象为可理解现象。

7,科学知识只有经受了批判性检验之后才能被科学共同体接受,迷信靠“诚则信、信则灵”的信条获得受众。

科学追求理论与实在的一致。现代科学的原创性成果一般须刊登在严肃的学术刊物上,以接受共同体的批判;新迷信就是打着科学的旗号,也要绕开正规发表途径,借助锦旗、患者来信、专家意见、与首长合影之类的辅助手段,以及未来灾难、“来世”报应之类的恫吓,强化信徒的“诚”,让人失去理智的判断力。恩格斯针对著名科学家克鲁克斯等人用科学仪器研究“降神术”的现象,指出科学上最重要的仪器是“怀疑的批判的头脑”。

8,科学有严格的适用范围,迷信没有这样的范围。

任何科学的命题、规律、理论,都讲条件;迷信大都妄称无所不能,能够呼风唤雨。真理只要越过其适用范围一步,就会变成谬误。

9,科学承认自己犯错误,迷信从不承认自己犯错误;科学的力量在于它有一套自我纠错机制,而迷信造成的恶果只有靠迷信之外的东西来弥补和纠正。

科学知识是可变的,迷信则是相对稳定的。

10,科学成果的意义一般靠成果创造者之外的人的事后评价;迷信创造者往往在宣传其具体内容之前就对神奇“效果”大肆吹嘘。

自我标榜完成某场“科学革命”者,往往是在制造和宣扬迷信。科学理论靠论证取胜,论证越严密越令人信服;迷信靠唬人称雄,牛皮吹得越大越能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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