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吃”茶能有多讲究?

“名茶还须好水泡”,中国人对于煮茶的水的讲究,曹雪芹早就在《红楼梦》中巧借妙玉之手彰显了一二。

《红楼梦》第41回里黛玉因问:“这也是旧年的雨水?”妙玉冷笑道:“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那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

不同的水,泡出的茶的味道大相径庭,故从古至今人们都在寻找最适合泡茶的水。唐宋时就有士人从地下取水、明清时更偏好向天汲水,而且更加苛求水质。“首推山水,江水次之,井水为下”,古人选择泡茶用水大体遵循的原则。

连用什么水都如此深挖,那时的人们做茶评茶,得有多专注呢?

1“金陵八艳”董小宛,原来日本的茶泡饭,她早就吃过了

日本人喜欢茶泡饭,因为它制作简单,同时又有很好的解酒、消食、养胃的功效。日本男人下班后都有与同事结伴去喝酒的习惯,微醉后回到家里,最想吃的就是一碗清淡爽口而又暖胃的茶泡饭了。

而实际上早在明末,有名的“金陵八艳”董小宛,已经把茶泡饭当作了每日必吃的饮食。

董小宛是明末名妓,聪明灵秀,但是她对于茶叶的讲究、细致却鲜有人知。她嫁于冒辟疆之后,二人每日悠哉悠哉得以生活家的姿势采茶、烹茶、品茶。

冒辟疆在《影梅庵忆语》中亦有记述:“姬能饮,自入吾门,见余量不胜焦叶,遂罢饮……而嗜茶与余同性,又同嗜界(岕)片,每岁半塘顾子兼择最精者缄寄,具有片甲蝉翼之异”。

因为冒襄不胜酒力,小宛就成为了泡茶的能手。小宛到冒家之后,因为二人都十分喜欢岕片即“岕茶”,“岕茶”与如今的绿茶有些不同,茶色、茶汤贵白。

夫妇二人经常亲自采摘岕片。然后,将采集到的具有片甲蝉翼之异的上等岕片反复洗涤、煎制。烹茶时用的茶具也必须先用新鲜、洁净的水清洗。然后再用热水洗涤茶叶,水温也不能过高,唯恐茶叶一涤味损。烹好的茶往往滋味甘鲜,香气扑鼻。

小宛最爱的就是茶泡饭,吃饭之时用一小壶茶泡米饭。米饭汲取了茶汤之后,变得软软糯糯,米饭的香气与茶叶的馥郁融合在一起,美味可口。

据《中国烹调大全·古食珍选录》记载,“冒妾董小宛精于烹饪,性淡泊,对于甘肥之物质无一所好,每次吃饭,均以一小壶茶,温淘饭,此为古南京人之食俗,六朝时已有”。

2 他作了首《七碗茶诗》,引领了后人的茶道美学

隐居在少室山唐代诗人卢仝被称为“茶仙”,好茶成癖,天天无茶不欢。还是"初唐四杰"之一卢照邻的嫡系子孙,诗风浪漫且奇诡险怪,人称"卢仝体"。

那首脍炙人口、与陆羽的《茶经》齐名的《七碗茶诗》,又名《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就是他品尝友人谏议大夫孟简所赠新茶之后,诗兴大发,挥墨写下的。

一碗喉吻润, 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 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 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 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 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喝下第一碗清茶,唇齿、喉咙完全被滋润,品第二碗茶,孤闷全无;再喝一碗,开始反复思索,却只能记起几千文字; 第四碗茶下肚,就将所有的忧愁抛到九霄云外去,“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卢仝将茶当作了解忧之物,排解忧虑......


喝到第七碗时,茶的清香发挥到极致,两腋之下似有清风拂过,全身舒适轻灵,飘飘欲仙。卢仝想要乘着这股清风归去,到人间仙境蓬莱山上,饮一杯清茶,逍遥自在。

这首玉川子的《七碗茶诗》被后人称为难得的好诗,有不可多得的意趣。它写出了茶的功效,喝茶时的畅快,更道出了他接受友人馈赠的喜悦。

“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七碗茶”,宋代大文豪苏东坡的多篇茶诗,都曾化用《饮茶歌》的诗意,可见他对卢仝茶诗的仰慕与推崇。

3 陆羽,写了本茶学教科书

"一生为墨客,几世做茶仙",陆羽对茶爱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

二十一岁时,他一路风尘,经义阳、襄阳,往南漳,直到四川巫山,饿了吃几口干粮,渴了就饮点茶水,与各地村老、茶农讨论茶事,并且将各种茶叶制成标本,再将途中茶的见闻轶事记下,做了大量的“茶记”。

经过十余年,实地考察三十二个州,他写出世界上第一部茶学教科书---《茶经》,名震天下。

“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瀑涌湍漱,勿食之”,他爱极了用不同种类的水泡茶,经常静心得体味每一种水的特质,尤其注重水的类别。《茶经》中他在"茶之煮"中将泡茶之水分为上中下三等,介绍如何辨水,用何种水烹何种茶。

“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他将爱喝茶之人归为气质高尚、清静淡泊、生活简朴之人。

《因话录》里说:‘陆羽性嗜茶,始创煎茶法。

陆羽提到茶分粗茶、散茶、末茶、饼茶四种,饮用饼茶时需要用刀砍开,炒,烤干,捣碎,然后放到瓶缶中,用开水冲灌,这种茶叫做"夹生茶"。或者加入些许配料,比如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等,煮沸片刻,把茶汤扬起变清,或煮好后把茶上的"沫"去掉。

4 爱茶的乐活者们

还有一些人,他们虽然没有专事于茶,却堪称当年的茶饮乐活者们。

还有明末清初的张岱(详见:“万人迷”张岱是怎么喝茶的?丨生活家),是个制茶高手,研发了一款比奶茶好喝的兰雪茶。《陶庵梦忆》里记载了他自创的兰雪茶,“如百茎素兰同雪涛并泻也”,“色如竹箨方解,绿粉初匀,又如山窗初曙,透纸黎光”。

他在日铸优质原叶的基础上,借鉴松萝茶的制茶手法,在日铸茶里加入了茉莉花,改革冲泡方式,用小罐子煮茶,由于担心茉莉香气太多,盖过了茶香,而采用敞口瓷瓯放一会,等到凉了以后,再用滚烫的水冲,茶就变得非常清爽。新的日铸雪芽,其气如兰、其色如雪,新茶也被命名为“兰雪”。不到五年,已经风靡江南。

宋徽宗爱饮茶可是出了名的,更是把贡茶当做了考察官吏的手段。许多年轻人想要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就跑遍全国找到好茶献给宋徽宗。这个时期,从皇帝到大臣几乎没有不爱茶不饮茶的。

徽宗甚至写了一本《大观茶论》,对宋代的茶叶生产过程、茶具和“斗茶”艺术等进行了详细得叙述,是一部重要的茶学专著,也是世界上唯一的由在位帝王撰写的茶学专著。


      

文 | 卓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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