鸮,是上古时期一种鸟的称谓,它被古人认为是通神的动物。这种动物的造型最早出现于仰韶文化时期,仰韶文化时期出土有现存最早的陶鸮尊。在仰韶文化之后的齐家文化有鸮形壶。从这些文化期出土文物就可以看出把祭器做成鸮的形状,已经成为5000年前各个地区文化的共同点,先民们将祭器做成鸮的形状是期望借助鸮来通达神灵。
商代 青铜鸮尊
在商代,以鸮为主题的艺术造型达到了顶峰,可能是因为鸱鸮类猛禽象征威猛,与兵刑之事相联系,所以鸮是战争胜利的象征,商人把它奉为战神。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商代青铜器鸱鸮的图像,在商代人看来,他们将鸮视为克敌制胜消灭兵灾的神灵。
鸮鸟即猫头鹰
鸮,为鸱鸮科各种类的统称。古时又叫“鸱”、“鸱鸺”、“逐魂鸟”、“猫王鸟”等。因其头部与猫相似,故又称之为“猫头鹰”。又因为它习惯在黄昏或夜间活动,所以又称其为“夜猫子”。鸮的喙和爪都弯曲呈钩状,锐利。两眼生在前方,四周羽毛成放射状,因此与其他鸟类不同鸮有明显的“面部”且面部呈盘状。猫头鹰的羽毛大多为褐色,散缀细斑,稠密而松软,这种颜色的羽毛既有利于其夜间捕猎,又有利于它白天在树枝或者山崖上的休息,猫头鹰在飞行时是没有声音的。正是因为它的生活习性的关系,猫头鹰95%的食物是鼠类,除此之外猫头鹰也会捕食一些小鸟或大型昆虫用于充饥。
齐家文化 鸮形壶
鸮这种动物分布非常广泛在全球各大陆都有分布。世界上现有已知的鸮有132种,我国有26种,我国常见有长耳鸮、短耳鸮。在我国的很多地区,鸮被认为是不吉利的鸟,有些地方甚至直接称它为“报丧鸟”关于鸮的这一雅号可能与它在夜间发出的哀嚎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有着必然的关联。可能也是因为其叫声的缘故,这种鸟即使在欧洲,它也被视为不吉利的象征。但是我们从科学的角度来看,鸮是人类的朋友,是农业的守护神,身为捕鼠能手的它每年能为人类节省不知多少粮食。鉴于此,鸮已被我国列为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红山文化 玉凤
鸮形玉器最早出现在红山文化时期。而在辽阔的红山文化遗存中位于内蒙古赤峰市的红山遗存是鸮形玉器最早的出土地,红山意为“红色的山峰”,传说其原名叫“九女山”。这个传说是这样的。
红色砂质山体
话说在远古时,天界有九个仙女因为犯了天规,惹得西王母大怒,当这九个仙女得知西王母大怒后,因为恐惧而惊慌失措,于是一不小心就打翻了胭脂盒,因此盒子里边的胭脂洒在到了人间,恰好洒在了英金河畔,因而出现了九个红色的山峰。到蒙元时代,蒙古人则直接以它的颜色来命名这几座山的名称,称它为乌兰哈达,汉语译为“红色的山峰”。所以,后来不管是当地的蒙古族还是汉族都叫它“红山”,于是这一名字便保存至今,后来考古学家在红山发现了大量的史前遗存,因此便将此地发现的时期文化称之为“红山文化”。
红山文化 玉鸮
红山文化是华夏文明最早的文化痕迹之一,中国玉雕艺术的源头可能就在红山文化时代的西辽河流域。因为在这一区域里有着大量的红山文化遗存,在这些遗存中考古学家不仅发现了“中华第一龙”,并在其后又陆续发现了数批玉雕龙、大型勾云佩猪龙形缶、玉龟、玉鸟、兽型玉、勾云形玉佩、箍形器、棒形玉等。而在数量和品类如此繁多的红山文化飞禽类的玉雕中,玉鸮最为突出。
西周时期玉雕动物形象
很多喜欢收藏的人都知道,关于龙、凤凰起源的多元集合说。因此大家应该能够理解凤凰原型与各种动物之间的关系。通过对考古发现的材料、民俗材料、后世的文献、各种出土的陶器图案,玉器,石器,铜器,瓦当,画像石以及各地民间刺绣、织锦图案等资料的研究发现鸡、燕子、鹳、乌鸦、鹌鹑、鸿、鹰、孔雀、鸳鸯、鸵鸟等十几种飞禽和蛇、鱼、龟、虎、龙、麒麟等兽类都是与凤凰原型有着密切的关系的。
商代 玉雁 带朱砂沁
商代双鱼佩
在这么多的动物中凤凰的起源与百鸟之王鹰有着莫大的关联,而鹰与凤凰的结合过程中猫头鹰与凤的组合物——鸮凤是最为典型的代表。例如,发现于连云港将军崖的新石器时代遗存的岩画中就有鸮鸟即猫头鹰的面部形象。岩画上的鸮纹和凤凰的形象虽然还有一定距离,但已然有几分相似了;
商代玉鸮
其次敦煌莫高窟465窟壁画上的‘鸮鸟纹’就更具有凤凰的形状了,因此他被称作‘鸮凤’。总之,凤凰崇拜与先民们的民族品格有着很大的关联,而上文所说的种种动物中,先民们也只有对鸮这种鸟的崇拜和神话,因此鸮极有可能是凤凰的最原始的雏形。
鸟形纹 西周
综观神圣禽鸟的流行过程,我们可以看出先民们是猫头鹰崇拜在先(在远古时期,人们恐惧黑暗,希望在黑暗中能看清一切,以避免遭到其它野兽的攻击。而猫头鹰恰恰具备了这一优势,因而成为红山先民崇拜的对象。在红山先民心目中,鸮有敏锐的双眼,强健的翅膀,钢铁般的利爪和令人望而生畏的鹰嘴,它是空中的霸王,是勇敢、速度和力量的化身。红山先民希望像猫头鹰一样在夜间能来去自如,所以晚间出行常把它佩戴在身上,并幻想借助鸮的神秘能力来趋邪避凶)。凤凰崇拜在后,这两种崇拜呈现为此消彼长的演变态势,并且凤凰崇拜与猫头鹰崇拜有着很大的关联。
西周玉雕瑞兽
也许有人会对墓葬里陪葬这样的物件感到奇怪,古人为何要将不吉利的猫头鹰放在墓葬中呢?这还要从鸱鸮意义的转变说起。其实,鸮在周代之前是受尊重的神鸟,是吉祥的。在红山文化、仰韶文化、殷商墓葬中,均出现过大量的玉鸮做陪葬品,说明鸱鸮崇拜在远古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先民们普遍信奉着与我们不同的生死观:死亡并不是生命的对立面,它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是再生的准备。人们通常把灵魂看作是可以随意飞去的小鸟,可以脱离肉身的束缚。
玉雕瑞兽
总得来说,在距今五、六千年的红山文化时期,猫头鹰是处于和猪龙、熊龙同样地位的至高神圣偶像。这可以从玉鸮的存在普及程度和发现数量上得到清楚的判断。春秋战国时代的造型艺术和汉代的画像石及建筑瓦当上,仍然常常见到鸱鸮的各种表现。不过这时猫头鹰的原始身份已经不再明确,艺术家们的造型大抵是在因袭古老的传统而已。
商代玉鸮
总之,鸮不管是从相貌而言还是从寓意而言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鸟类。在早期的文化中它有着与现代完全不同的文化地位,至于为何会出现文化地位的转变,这主要与先民们受到的社会转型和统治者文化更替有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