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年初的一个晚上,两位斯坦福大学研究生在校园里骑车路过垃圾堆的时候,发现一名男子正在在一位失去意识的半裸女子身上抽动。性侵者Brock Allen Turner当年大一,现已退学。他获得的指控最高可判14年,但最后只获得了6个月的刑期,并缓期执行,如果表现良好则将减刑至3个月。法官表示,更长的刑期将对这位目标是奥运奖牌的游泳健将造成“严重冲击”。(见联合早报6月7日新闻《史丹佛大学泳将性侵女生获轻判惹公愤》)
Brock Turner本人至今仍拒绝承认性侵行为,他的父亲声称儿子不应为“在20多年生命里发生的这20分钟错误”而付出太多代价。
现年23岁的受害女性在法庭结束时上宣读了这篇长达7200词的陈述,并向媒体公开。煎蛋在此对主要内容进行了编译:
尊敬的法官,
如果您允许,我在此陈述的内容将仅针对被告本人。
我们今天会在这里,是因为你不认识我,却进入过我,
2015年1月17日星期六晚上,我安静地呆在家里。我爸准备了晚饭,我与周末来玩的妹妹坐在饭桌边。她准备和她的朋友去开party的时候,我工作了一天,时间也不早了,本来打算看些电视读些书就去睡觉。但想想她明天就要走了,那地方离得那么近,我也没别的事可以做,为何不跟她疯一晚。我可以在我妹面前搞怪,像个傻瓜一样地跳舞。我知道去这种frat party的男生都是小鲜肉,而我年纪一定比他们大,所以笑称自己为“big mama”。我妹还嫌弃我穿的褐色毛衣像个图书馆管理员。在party上我做了各种鬼脸,放松了警惕,开始喝酒却没考虑到自己大学毕业后酒量就已经变得不行。
我重新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坐到了医院轮椅上,手背和手肘上尽是纱布和血渍。 想我可能是在哪里跌伤,冷静地问我妹在哪里。一位警官说我被侵犯了。我觉得他认错了人。当被带去使用卫生间的时候,我脱下了他们给我的住院裤,但脱不到内裤。手摸了皮肤,没有。低头看了一眼,没有。那块隔着我阴道和外面世界唯一的东西不在那里。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说不出话。我努力继续呼吸,说可能是警察把它剪下来调查。
“我们今天会在这里,是因为你不认识我,却进入过我。”
然后我感觉到我颈后的头发里混进了松针,扯着难受。我想这些可能是从树上掉下来的。理智在努力支撑着我,心却在呼喊:help me, help me。
包裹着毛毯的我踉跄入不同的科室,松叶洒落在身后的地上排成一条线。我看到自己要签字的纸上写着“强奸受害者”,才意识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两位护士让我卸下衣服对身上的瘀伤进行测量和拍照。她们帮我把头发上的松针(为安慰我而称为花草)梳下来,六只手纷乱地装满了一个纸袋。几只棉签伸入我的阴道和肛门,一台尼康正对住我敞开的大腿。锋利的器具插进我那里,还涂抹上了用来检查擦伤的冰冷药剂。
几个小时过后他们终于让我洗澡。我站在那里看着流水中自己的身体,觉得我不想要它了。我怕,不知道谁碰过它,谁进过那里,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经玷污了。我想把我的身体像衣服一样脱下来,跟其余一切都留在病房里。
那天早上,我所知道的只是有人在垃圾堆旁发现了我,身后是谁不知道。有人推荐我马上去做HIV测试,因为结果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但我想的只是记下这点点信息,回家过上正常生活。医院的人拥抱过我以后我走向停车场,只穿有自己的鞋子和项链,衣服都是医院提供的。
我妹接我的时候泪水沾湿了面庞。我本能地不想让她受苦。我对她笑,让她看着我,我还在那里,我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医院给了我最奇特的洗发水,我头发干干净净的,看医院给的这些衣服多滑稽啊,我看起来像个体育老师呢。我们回家吧,吃点什么吧。她不知道我衣服底下到处都是伤痕和纱布,我的阴道很疼,有着捅戳带来的漆黑颜色。我内裤没了,也害怕也没力气继续说话。回家以后我妹妹地抱着我几个小时一言不发。
我男友不知道这些事,但那天打电话给我说“昨晚我很担心你,你把我吓到了,你安全到家了么?”我很慌。我那时才知道我晕过去的时候给他留了条听不出是说什么的语音留言,我才知道我们之后还通过电话但我完全含糊不清,我才知道他多次让我去找我妹。他再次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安全回家了么?”我说了yes,然后哭着挂掉电话。
我没打算告诉我男友和父母这些事。我可能是在垃圾堆旁被强奸过,但别的什么信息也没有。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将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自己心里的害怕也会加深数十倍。所以我假装这些都不是真的。
我尝试置之不理,但它太重了,我没说没吃没睡,没跟任何人交流。下班以后我会开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喊叫。没说没吃没睡,没跟任何人交流,疏远了跟我最亲近的人。一周多里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唯一证明事情发生过的是抽屉里医院发的衣衫。
“接着在我读完了有关自己受侵犯的细节报道之后,新闻的结尾报道了他的游泳比赛记录。”
后来一天正在上班的时候,我在手机上读到一条新闻。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如何被发现躺在地上,失去意识,头发散落地上,项链绕过脖子,胸罩从衣服中扯出,裙子被翻到腰部以上,除鞋子外下身赤裸,两腿张开,被陌生人插入的经历。我第一次知道我的经历的时候,全世界人都知道了我的经历。原来松针并不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啊。他把我内裤脱下,手指进入了我,可我不认识他。我说这根本不可能,不可能是我。我继续读,下一段里的内容我永远也忘不掉。新闻里那个男的说,我想要他这样。我想要。
重申,我无法形容当时我的感受。
接着,在我读完了有关自己受侵犯的细节报道之后,新闻的结尾写出了那个男人的游泳比赛纪录。一个女人失去意识蜷缩在地,内裤离裸露的躯体二十公分远,然后新闻介绍了他的游泳纪录。噢,他游泳好厉害。可是我也能跑步啊,怎么不写我的千米记录?怎么不写我擅长做饭?新闻最后不就是应该写出自己特长抵消掉自己的非人过错吗?
我决定跟我父母坐下来坦白。我不想让他们难过,只想让他们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但说到一半我就崩溃在了我妈怀里。
他说他不知道我的名字,认不出的我样子。只说我们一起跳舞和亲吻,讲不出我跟他有过什么对话。跳舞,亲吻,这词用可真得好,原来在人挤人的房间里相碰就算一起跳舞,二人脸庞相擦就算亲吻。侦探问他有没有计划带我回房间,他说没有。侦探问他知不知道我怎么跑到了垃圾堆旁,他说不知道。他承认说亲过几个party上的女生,其中包括推开他的我妹。他承认说想找个人来一炮。我是人群中最孤独和无助的,最没法照料自己的,所以他选择了我。有时我会想,如果当天我没去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但我意识到这件事情迟早会轮到别人身上。你刚刚开始的四年大学之路上站满了喝醉的女生,你做一次就会就此收手?
他说我想要他这样是因为我摸了他的后背。摸了他的后背。
再次,我在新闻里读到自己的下身如何暴露在外,乳房被揉捏,手指搅浑着松针和泥土在我体内蹂躏,皮肤和脸被按在垃圾堆旁的地方摩擦,一个硬邦邦的男生那样对待了我无法反抗的躯体。但我什么也不记得,所以不能证明我当时不想要。
我觉得法庭肯定不会审理这个案子。没有目击者,他只是在逃离的时候被逮到。他肯定会选择和解,书面道歉,然后我们都过上正常的生活。可我错了。他雇用了知名律师,请了专家鉴定,让私人侦探搜寻对我个人生活中对我不利的信息,在我和我妹的陈述中陈述中找到漏洞并加以攻击。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这事情只是误解,不是性侵。让被他欺骗的世界选择相信他的狡辩仅是时间问题。
别人告诉我,因为我失去了意识,所以并不能证明自己当时不想要。是事实加上这个逻辑让我崩溃,让我支离破碎。我在户外被那样肆意地被侵犯并差点被强奸,却不能认定这属于犯罪。我要坚持在法庭上斗争一整年来证明事情不该这么走下去。
"他们扔给我的是强行剖入我的情感、我的过去、我的私密和家庭生活的狡诈问题,从中挑出无聊细节编出借口之网,试图让那个脱下我衣服之前连我名字也不屑于询问的男子全身而退。"
别人让我做好输掉这个案子的准备,我说我根本不可能准备。他在我醒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有罪。没人能让我原谅他对我的伤害。于是别人好心警告,因为我什么也不记得,他会编出他的剧本。它可以随意发挥但没人能证伪。说我没有话语权也毫无防卫。说我的证词不充分也没有说服力。说的我感到自己不配赢得这个案件。他的律师反复告诉陪审团,我们应该相信被告,因为原告啥也不记得。
我没时间好好养伤就投入了为案件提供细节的准备之中。我知道他律师提出的问题将是恶意、凶残的、精心设计以干扰我,挑选言辞以让我和我妹的言辞产生矛盾。果然他律师没有问:你有没有注意到擦伤?而是问:你没有注意到任何擦伤对吧?性侵的事实可以如此明确,但庭审时我收到的问题却是:
今年几岁?体重多少?那天吃了什么?噢晚餐吃了什么?晚餐是谁做的?晚餐喝了什么?啥连水也没有喝?几点喝的酒?喝了多少?瓶罐还是酒杯?谁给你喝的酒?平时酒量多少?谁送你到那里的?几点?当时穿了什么?为什么要去那里?到的时候做了什么?确定吗是这样吗?那时又是几点?这条短信什么意思?当时在跟谁发短信?什么时候排的尿?去哪排尿的?跟谁在户外排尿?你妹打电话来的时候是不是静音?是不是你设的静音?是的因为53页那里写着你说你设成响铃。大学时候喝酒吗?喝晕过多少次?你说过你是个派对动物? 你跟你男友是认真的吗?你跟他平时有性关系吗?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你会不会出轨?有没有出过轨?你说你想要回馈他是什么意思?你记不记得自己是几点醒来的?当时是不是穿了毛衣?毛衣是什么颜色?你还记不记得别的细节?不记得?噢,okay,那表里空着的地方让他来填好。
他们扔给我的是强行剖入我的情感、我的过去、我的私密和家庭生活的狡诈问题,从中挑出无聊细节编出借口之网,试图让那个脱下我衣服之前连我名字也不屑于询问的男子全身而退。肉体上的侵害过后,袭击我的是这类扭曲我的问题。看,她前后所言不服,她丧失了理智,她就是个酗酒者,那天是她先想要的。他毕竟是个运动员对吧?他们两个那天都喝醉了所以?被告现在已经压力很大了你想怎样?
他说证词的时候我才知道当个二度受害者是什么感觉。重申,事情过后受采访时,是他说不打算带我回他房间的。他说他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待在垃圾堆旁,他觉得不舒服想要离开却突然被人追着打。后来他还知道了我对这一切根本没印象。
于是不出所料,一年过后被告新编了个故事。这个故事像极了一个初中生写的手牵手在地上打滚跳舞亲吻的小说。而且,故事中突然蹦出了我表示过同意。事件发生一年过后,他突然记起来,oh yeah,她是说过yes。
他表示,他问我是不是想跳舞的时候我说了yes。他问我想不想去他房间的时候我也说了yes。他问我他能不能碰我下面的时候我再次说了yes。两情相悦事情自然发展的时候哪个男的需要特别问你:我能不能碰你下面?但故事里的我把自己交给了他,他毫无过错。即便编成这样,在他把地上的我衣服脱下的之前我也总过说过三个词:yes yes yes。各位男生,当你不确定一个女生是不是清醒地想要的时候,请让她说出一整句话。这样常识的礼仪你都不懂。
他表示,我们两个躺在地上是因为我跌倒了。温馨提示:如果一个女生跌倒了请扶她起来。如果她是因为喝醉了走不了路跌倒,不要骑她,不要插她,不要把她内裤脱下来然后再她阴道里乱搞。如果跌倒的女生穿着毛衣请不要为了摸她的胸而脱下来。她或许是因为冷才穿着毛衣。
继续读故事,两个瑞典人过来所以你跑了。当他们截住你的时候你干嘛没有理直气壮地拉我起来证明?我不是说了我想要了吗?我不是醒着吗?警察过来询问的时候,那个坏瑞典人吓成那样都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说,“如果在任何时刻我知道了她失去意识,那我会立即停止。”你说你会寻求帮助。但我想让你一步步解释你会怎么找人帮我?如果那两个坏瑞典人没有出现,你会怎么对我?你会重新把我内裤穿上吗?会理开缠绕在我脖子上的项链吗?会合拢我的腿,将衣服盖上吗?会摘下我头发上的松针吗?会看看我皮肤上有没有伤吗?会不会找到认识的人,说能不能帮她找个暖和的地方休息?我一设想就睡不着觉。如果他们没来,我会怎样?这个问题过了一年你也没能给出回答,你也永远无法作出合理解释。
此外,你说我在你手指进来一分钟后高潮了。护士说我生殖器里有擦伤,割裂,混入了泥土。这是我高潮之前还是之后进去的?
你在大家面前发誓,说我想要,说我允许,说你才是被瑞典人无理由攻击的真正受害者的行为恶心、癫狂、自私、伤人。你律师强调说无法确定我是在什么时候失去意识。假设他说的是对的,我是那样放浪的女生,似乎这样的外表就注定了我被玩弄的结局。假设我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喝醉的,是因为我想来说话常用的语气。但事实是我在语音留言中确实说了我要回馈我的男友。我醒着的时候不会改变回馈对象,更不可能回馈任何接近我的无名男子。
“这不是又一例大学生喝醉调情时作出错误决定的故事。侵犯不是偶然发生的。”
他对我和我的家人造成了无可逆转的伤害,但我们今晚一言不吭,听着他扭转局势的发展。但最后,他不经支持的证词和他律师歪曲的逻辑谁也骗不了。真相胜出了,the truth spoke for itself。
你有罪。12位陪审员一致认为你3项重罪罪名成立,那是每项罪名12票,36票集合成一个无可反驳的有罪,一个百分之百,全票通过的有罪。我以为一切终于结束了,他终于会向我道歉,我们能继续过自己的生活。直到我听了你的陈述。
如果你希望我因为愤怒而器官爆炸死去,我离那不远了。这不是另一对大学生喝醉调情时作出错误决定的故事。侵犯不是偶然发生的。可你还是没意识到,你还是看起来毫无头脑。我现在朗读被告陈述中的一些语句并作出回应。
你说,喝醉的我和她都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酒精是因素但不是借口。撕掉我衣服,玩弄我,把我头拖在地上的可不是酒精。我承认喝了太多,但喝了太多是错但不是罪。法庭里的每个人都有过自己或身边人后悔喝太多的经历。我们都喝醉了,但我没有把你裤子和内裤脱下来,乱摸你的身体然后跑掉。后悔喝醉和后悔性侵是两码事。
你说,如果我想跟她交往,我会问她的号码,而不是直接带她回家。
我不是因为你没问我要号码而生气。我自己的男友了解我,但如果他想在垃圾堆旁跟我指交,我会扇他一耳光。不管你有没有她的号码,没有一个女孩想被这样玩弄。
你说,审判期间我不想让她感到受到伤害。这只是我律师处理这件案子的方式。
你律师代表的是你,他不是你的替罪羊。你律师是不是说过些侮辱性使人恼怒的话?当然有。他说过你当时有勃起,多么地残忍。
你说,你正在参与一个面向高中生和大学生的活动,讲述你的经历以“批评大学校园饮酒文化和随之而来的乱性现象。”
校园饮酒文化。这就是你要反对的东西?你认为我斗争了一年想要的是这个结局?不是提醒人们有关校园性侵强奸,而是饮酒文化?带两瓶Jack Daniels和Skyy Vodka去跟酗酒者聊这些可以吗?请让男人知道如何尊敬女人而不是喝更少的酒。
饮酒文化和随之而来的乱性现象。这个案件跟乱性关联何在?我怎么不看到新闻标题写着《Brock Turner因为饮酒过多和随之而来的乱性现象而被判有罪》?“校园性侵”必须是你演讲幻灯片的第一页。如果你没改,我会去你到过的每一间学校进行后续演讲。
你最后说,我想让人们看到一夜的饮酒可以毁掉一个人生。
一生,一个人生,你忘了我的一生。重说一遍,我想要让你告诉大家一夜饮酒如何毁掉两个人生。你和我的人生。你把我扯进了地狱,一次又一次将我的头按入那晚的记忆里。如果你认为你被摧残得一无是处,而我已经毫无伤痕地重生在夕阳下奔跑,那你就错了。我们都过得不好。你的冲击是表面的,丢了职称学籍和学位。我的伤害是内在的,你看不到它它却伴随着我。你拿走了我的自尊、我的隐私、我的能量、我的时间、我的安全、我的热情、我的信心和我的声音。直到今天。
在报纸里,我的名字是“无意识的醉酒女子”,八个字外什么也不带。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近乎把这当成了我真正的名字。我是一个在party过后自暴自弃被留在垃圾堆旁的受害者,而你是全美顶尖大学的杰出游泳运动员。宣判之前你都处于无罪,如此有底气什么也无畏。我消耗了一年的生命就是为了知道我是不是真是你塑造的样子。
我曾经享受过的独立、愉悦、和婉以及稳定的生活已经被拉扯得自己都认不出。那种孤独无法承受,你不可能给回我那晚之前我有过的生活。当你在担心你受损的名誉的时候,我连续三个月到早上六点看到太阳升起才敢睡去。睡觉前都把勺子放进冰箱里,第二天取出缓解眼皮肿胀后才能睁开眼睛。每天都要洗一个小时的澡导致上班迟到。那栋办公楼里每一个不会被别人听到哭声的地方我都能指出来给你。后来还要投入庭审的准备工作上,但就算老板理解了我我也没能保持全职工作,生命就这样暂停了一年。
我的无眠之夜你偿还不了。我如何努力才重建自己的人生你想象不到。我得重新认识到自己不弱,我能行,我是完整的。
当我妹跟着我一起受苦,当她不能保持住自己的成绩,当她的欢乐被吸走,当她也无法入睡。她在电话里啜泣的声音我辨认不出,她反复说她sorry,不该在那晚让我一个人离开,sorrysorry sorry。她比你感到更加自责,你让我怎么原谅你。那天晚上我想给她打电话,但是先碰到了你。你律师的结语开头说,“她妹说她没事,谁比她妹更了解她。”你想拿我妹来攻击我?你的论点那么假,那么low,不要再碰她了。
你不应该对我做哪样的事。其次,你不应该让我在法庭上斗了一年来告诉你这句话。但是我们都来到了这里,伤害无可逆转。为何不我接受痛苦,你接受惩罚,然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Brock的生命还好好的。你前面还有几十年的路可以重新书写。世界那么大,比斯坦福大那么多,你将会找到让你开心的那片天地。但是现在,请不要再耸肩和装作迷惑,不要以为警示不存在。你已经被判定有罪,但你仍然只承认了你喝过酒。不要说酒精如何把你带上歧途,学会承担自己所犯的错误。
然后到量刑。我读到缓刑报告到时候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但怒火最终熄灭成悲伤。我的证词被删成上下文不接。我在庭审上那么努力而法官就借着与我十五分钟的对话给了他缓刑。
我告诉负责缓刑的法官我不想让Brock烂在监狱里。但我没说他不应该过上铁窗生活。法官推荐的一年以下在郡监狱量刑是一场玩笑,是对他所作所为的放任,是对我与所有女性的侮辱。这个宣判告诉所有人一个男的可以不进过你同意就进入你而且不会被判处法律规定的最低两年刑期。他的缓刑应该被驳回。我告诉法官我真正想要的是让Brock认识,理解并承认自己的错。
法官在量刑时提到他自愿终结了一份难得的游泳奖学金。Brock游得多快并不能减轻他对我造成的伤害,不应该被纳入量刑的考虑范围之内。如果那个罪犯的成长家境不好,被判处三项重罪且不承认饮酒之外的行为,他将会获得多少刑期?Brock名校运动员的身份不应赋予他受宽恕的资格,而应该成为向世人的警示,性侵违法,无论你社会地位的高低。
法官在审理此案的时候说,介于被告的醉酒程度较高,本案的严重性比同类案件要低。讲的好像是真的一样。我无话可说。
他做了什么让他配得上这个缓刑?他只为饮酒而道歉且仍未招供对我的性侵,他反复不息地让我受到伤害。他已被判处三项重罪。这倒了让他承担自己带来的后果的时候了。他不会被无声地放过。
他是一个性犯罪者,他在有关部门里的登记永不过期,就像他对我的伤害将持续存在。它伴随着我,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它永远地改变了我看待自己,以及我未来活下去的方式。
作为结语,我想说声thank you。感谢我醒来的那天早上给我煮燕麦粥的医院实习生、持续陪伴着我的警官、安抚我的护士、听我诉说从未表态的侦探、矢志不渝支持着我的辩护人、教会我在无助中找到勇气的心理专家、善待理解我的公司老板,感谢让我将痛苦转变为力量的父亲母亲,感谢在法庭上偷偷递给我巧克力的外婆,感谢提醒我保持开心的朋友,感谢耐心关爱我的男友,感谢我坚不可摧并称为我心另一半的妹妹,感谢Alaleh坚持斗争从没质疑过我。感谢所有花费时间精力参与本案审理的人。感谢全国各地通过律师给我寄来明信片的女生。那么多陌生人关心过我。
最重要的是,感谢那两个救了我,我却仍未认识过的男生。我床头画了两辆自行车,它们每晚都会提醒我世界上曾有英雄的存在。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大家给过我的保护和爱。
最后,世界各地的女生们,我和你在一起。当你觉得孤独的时候,我陪着你。当人们质疑你摒弃你的时候,我陪着你。我每天都与你一起斗争,所以你也不要放弃。我相信你。作家Anne Lamott曾写过,“灯塔不会为了拯救船只跑完整个岛,它们只是站在那里发光。”我不能拯救每一艘船,但希望今天在此说的话能让你打到一束光明。你要知道坏人不能让你封口,正义终将到来。你无可替代无可比拟,你那么美丽没人能伤害到你。你的价值会被承认,被最近,每一天的每一分钟,都没有人能取走你生命中的力量。To girls everywhere, I am with you. Thank you.
“我儿子Brock的生活已经被1月17日和18日发生的事情而永久改变了。他永远不会像以前那样快乐,带着迷人微笑了。他的每一分钟清醒的时间都在担忧、焦虑、恐惧和沮丧中度过。你可以从他的表情、他走路的姿态、他虚弱的声音、他低迷的食欲看出来。Brock很喜欢各种食物,自己也做得一手好菜。我经常给他买牛眼肉让他做出很好的牛排。每次Brock游泳回来,我总得把自己想吃的零食藏起来,要不然就被他吃光了。
但他现在只吃很少的食物,仅够维持生存。这个判决击碎了他和我们的家庭。他的生活永远不会像他以前梦想的那样了。那20分钟的行为让他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他以后终身都必须注册为“性侵犯者”,这会永久改变他的住宿、旅游、工作,以及他与其他人的交流。作为他的父亲,我认为监禁并不是一个好的惩罚Brock的手段。他之前并没有犯罪历史,现在也没有犯罪,包括1月17日那天晚上。Brock可以为社会做出那么多好的事情,而且也在全力对其他同学进行酗酒和性侵犯的教育。让Brock这样的人教育学校里的其他学生,这才是阻止酗酒和其不幸后果的办法。对于Brock来说,缓刑是最好的办法,让他可以回到社会,走一条正面的道路。”
这是Brock父亲的公开信。也许有助于大家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文:zzjef/煎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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