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育空地区
走在白马城崭新的柏油路上,随处可见现代化超市与车行,表现印第安文化的图腾柱和画着神鸟的墙壁掩映其间,现代文明与印第安文化在此和谐地交融。
发现金矿的消息不胫而走,数以万计的人涌向道森,许多人一夜暴富,建起最豪华的旅店,最奢侈的珠宝店,这使得道森从一个小渔村变成了一座大城市,并一度成为育空的首府。
雄伟的山峰是墓碑山公园最壮阔的景象,隐藏在其中的湖泊则给这些山峰注入了丝丝柔情,而夜空中绚烂的极光因为有了山水的衬托,更加让人沉醉。
“秋夜,当狼群追踪食物走近山谷的时候,透过凄冷的月色,可以看到它在狼群的最前面奔跑,像个骄傲的领袖。而它放开喉咙高歌一曲,则成就了一支原始世界的雄浑的歌,振荡在整个山谷。”这是美国作家杰克·伦敦在他的小说《野性的呼唤》中的描写,而故事的发生地就是加拿大靠近北极的育空地区。
育空是加拿大三个地区之一,位于加拿大的西北方,是以流经这里的育空河来命名的。杰克·伦敦在小说中称育空河为“母亲河”,说那里孕育着独特的北美文明。
的确,育空是伟大的,是美丽的,是野性飞扬的,这不仅仅是杰克·伦敦在小说中对这里的描写,更是当地现实中的一草一木、万种生灵的精神所在。在这片荒野上,驯鹿、群狼、棕熊等野生动物一代代繁衍,印第安人的游牧生活也千百年未曾更改,在淘金热的大背景下,白人与印第安人共同谱写了生命的赞歌。无论北美大陆的皮毛生意如何繁荣衰败,民族教化和原住民清洗运动如何残酷,生活在这里的野生动物从未受影响,印第安人的生活方式也始终未变,这里的风景也依然美丽如初。
育空首府白马城现代文明与印第安文化的交融
白马城是育空的首府,也是加拿大北部最大的城市。白马城的名字也来自于育空河,因河流上游有急流,水花溅起高如白马而得名。白马城在地理位置上位于育空最南部,处于广阔的育空河谷地带,由于被格雷山、哈克尔山和金号角山怀抱,这里的气温比育空其他地区要舒适得多。
初次抵达育空的人,无论是商人、猎户,还是学者、冒险家,第一站必定停留在白马,这不仅因为白马城的繁华与中心地位,更多的是由于育空欠发达的交通状况,育空其他地方不是没有机场,就是无法租车,广袤的育空将一切人类文明的痕迹都留在了白马,也让这座城市在这片土地上格外与众不同。
其实,白马在育空的地位从很早以前就建立了。早在公元前500年,原住民便将很多捕鱼营地建在这里,那时的白马还只是一个驿站,附近的迈尔斯峡谷和白马河勾勒着这片区域,把大量的三文鱼汇集于此。原住民当时把这片区域叫做“宽凌地区”,意为“急流之地”。到了19世纪末,欧洲冒险家在白马附近的克隆戴克河流域发现了金矿,这彻底改变了育空和白马的命运,数以万计的人随着淘金热而来,营地上建起了小木屋,楼房也不断拔地而起,白马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华。但在此后的100多年间,随着淘金热渐渐散去,阿拉斯加高速公路的建成通车,白马城的发展也慢慢趋于平稳。
如今,走在白马城崭新的柏油路上,随处可见现代化超市与车行,掩映其间的是表现印第安文化的图腾柱和画着神鸟的墙壁,这个原住民占主体人群的城市,保留了浓厚的印第安文化。古时候,白马主要是南塔冲部落的聚集地,所以至今这里仍大量使用他们的语言,虽然南塔冲文化后来渐渐被从西海岸前来交易的凌吉特人所同化,但南塔冲人仍然将自己部落的许多生活习俗延续了下来。此外,追随麋鹿、驯鹿和山羊的塔吉士部落也在这里安营扎寨,他们在历史上充当过南塔冲人和凌吉特人交易的中间人。如今,几大印第安部落丰富了白马城的文化与艺术,他们雕刻的木制工艺品以及各种刀具,被收藏在纪念品店和博物馆里,甚至街边任意一间小旅馆都悬挂着他们狩猎的战利品和雷鸟等经典贴画,而白人带来的影响则多半是现代文明,比如大型的皮卡车,还有麦当劳。
克隆戴克高速公路道森市的前世今生
除了白马,育空还有一座有名的城市,那就是道森市。道森市紧邻白马城,连接白马和道森的高速公路叫“克隆戴克高速公路”,它的名字来源于著名的克隆戴克河,也就是19世纪发现金矿的那条河流。
这条高速公路两边,密密麻麻地伫立着白桦树和杨树,到了秋天,这些树木就汇集成了金黄色的海洋。除了这些随季节而变色的植被,公路两旁的常绿植物也很多。松树茂密,黑云杉呈现着幽暗的深绿色,冷杉高大威严,它们的根生长在永久冻土层里,在冻土化开一点的时候,由于吸饱了水分,整个树干东倒西歪,被称作“醉水”。在这些树木的荫护下,北美烟草花红色的小果实犹如满天星,欧洲刺柏井然有序地排列,鼠尾草绿意盎然。
公路两旁的山谷里,则生活着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在拉伯吉湖畔的浅滩处,冰原天鹅常年聚居,这是一种体型很小的天鹅,通体洁白,它们起飞时会溅起高高的水花。加拿大马鹿和棕熊则时不时在公路两旁游走,悠闲地吃着野草野花。在五指河,白冠雀和美洲树雀分外好看,它们头上分别镶嵌着棕色和黑色的条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悦耳的歌声淹没在轰鸣而过的汽车噪音里。
在快到道森市的一处高速公路拐角,矗立着一座没有房顶的小木屋,这就是有名的“蒙塔古驿站”,在1915年到1950年间,它曾作为补给站给过往客商和劳工提供过休息和服务。木屋一层是厨房和餐厅,二层是卧室,不过现在这座房屋只剩下空空的架子,里面长满了杂草,还摆放着生锈的农机,昔日的一切早已荡然无存。
如果说白马曾因淘金热而繁华,那么离金矿位置更近的道森则受淘金热的影响更大。
当年,克隆戴克河畔发现金矿的消息不胫而走,道森附近的商人就迅速进入这里划分地盘,其中有两个矿产大亨把育空河与克隆戴克河交汇处的矿产资源收购一空。紧接着,金矿的消息被散播到全世界,报纸上大肆宣传“数以吨计的黄金,在河床随便就能捡到金块”之类蛊惑人心的话,这使得近10万人源源不断地涌向克隆戴克流域。然而这些人根本没有长途跋涉的心理准备,上千公里尚未开发的山路,还有雪山、急流和数不清的野生动物的攻击,最后真正到达道森并扎下根的只有3万多人,其余大部分人在听说最好的金矿和土地都被收购了之后,便悻悻打道回府。留下来的人通过各种渠道发了财,许多人一夜暴富,便在这里挥金如土,建造最豪华的旅店,最奢侈的珠宝店,这就使得道森从一个小渔村变成了一座大城市,并一度成为育空的首府。然而,只过了两年,阿拉斯加诺姆市附近发现黄金的消息便强烈地冲击了道森的淘金热,吸引人们纷纷奔向诺姆,这里只留下废弃的建筑和空荡荡的街道。到了1952年,随着育空的首府迁到白马,道森便彻底衰落,人口锐减到600人,只有那条被反复修葺的克隆戴克高速公路还散发出往日的辉煌。
如今的道森,依然有工人在开采金矿,但成本的高涨与金价的下跌使得采金业再也不是一夜暴富的产业。稳定下来的城市多了汽车修理厂、小杂货店、旅馆和餐厅,但走在街上仍然感觉十分冷清。一家家外观漂亮的小旅馆内,密封的大厅和漆黑的楼梯散发出诡异的气息。而全城唯一的柏油路早已褪了色,只有用脚使劲踏上去才能感受到历史的厚度。
鲜为人知的墓碑山公园群山、湖泊和极光美景
育空地区拥有多处较为显著的山脉,其中当数麦坎奇山脉最为壮阔,它横穿育空和西北地区的两个省份,如此广袤,以至于地质学家把它划分为若干个生态区域。在与北奥奇维尔山重合的一个地带,远古时期的地质运动彻底改变了当地的原貌,这场运动造就的两座高峰被分别取名为“墓碑山”和“独石山”,它们所在的区域被命名为“墓碑山公园”。这个鲜为人知的公园只有几个寻林员守护着,唯一的游客中心不通电话,而除了挑战极限的户外爱好者,它几乎远离了一切人类文明。
从道森市进入墓碑山公园,除了自驾和徒步,还可以乘坐直升机。在直升机刚出发的5分钟里,视线所及之处是道森近郊被改造的河流和人为堆砌的沙砾,这是当年淘金热留下的“风景”,毫无美感,直到大片的森林铺展开去,空中的行程才变得瑰丽迷人,尤其是在邻近公园边界时,大片的针叶林与白桦林扑面而来,壮丽的景色让人震撼。
在茂密的森林里,隐藏着许多湖泊,这些湖泊称得上是墓碑山公园的点睛之笔,给雄伟的山峰注入了丝丝柔情。灰熊湖、分隔湖和塔卢斯湖是公园最主要的湖泊。分隔湖和塔卢斯湖相距只有6公里,连接两湖之路因为难度不大,而且沿途的景色非常怡人,因而成为徒步者极其喜欢的徒步路线。而从灰熊湖到分隔湖则堪称惊险,需要越过一座布满碎石的高山,途中还可能遭遇出没的棕熊和狼群带来的威胁。塔卢斯湖是这片山区的珍宝,那半月形的湖泊被太阳的金光照射得闪闪发亮,而环绕着湖泊,盛开着各种黄色和红色的冰原苔藓,就像菊花一样绚烂。塔卢斯湖也是墓碑山的核心区域,从这里可以远眺墓碑山诸峰,其前前后后的小湖也为徒步者和摄影师提供了最好的观赏和拍摄素材。
除了群山和湖泊,极光也是墓碑山公园最具特色的景观。由于育空地区有三分之一的区域位于北极圈内,所以是最好的极光观测地之一,而墓碑山公园更是观赏极光的好去处。晴朗的夜里,抬头仰望,极光十分绚烂,光束一般从北边升起,然后慢慢向四面八方蔓延,直到这些彩带互相拥挤得没有空隙,跳跃和舞蹈便开始上演,有时候它在瞬息间就可以变化出几种形态,有时候其形态又可能保持几分钟而不变。对于摄影师,墓碑山的极光之所以迷人,不仅是因为极光本身的绚烂和变幻,还因为这里的群山和湖泊,有了大自然瑰丽的山水风光,天空中跳跃的彩色精灵顿时有了依托和倒影,摄影师也才能创作出最美丽的画卷。
墓碑山的风景在秋天达到高潮,从8月底到9月中旬,地面的冰原苔藓绽放出最美的红色,配上矮小的黄色灌木,这个季节就像调色板,对这片鲜有人问津的荒野进行浓妆艳抹。到了10月中旬,十几万头加拿大驯鹿会从更北的地方迁徙过来,形成万马奔腾的壮阔景象,而凶残的狼群追随而来,一切求生与杀戮即将在冰雪覆盖的墓碑山中展开,那时也是人类彻底远离这片山区的时候。
作者:阿刘
来源:《环球人文地理》2016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