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新研究显示，防晒霜中的光防护成分（多为化学防晒成分）可能被人体吸收，进入血液循环。考虑到这项研究只有 24 名被试参加，并且使用了较高的防晒霜涂抹频率（每天 4 次连续 4 天涂抹在 75% 的身体表面），这个结论其实对普通人参考意义不大。
但由于美国对防晒霜实行药品级监管，成分能够进入血液的防晒霜需要接受更多研究和测试，这可能给生产商带来更加严格和漫长的审查期，因此这一发现或将对美国的监管体系和防晒霜市场造成巨大影响。
你很可能已经被教育，要在每次出门之前给渴望沐浴阳光的皮肤涂好防晒，抵御致癌的宇宙射线。喷防晒喷雾也好，用乳液也好，总之一定要涂点啥。在这点上，众多医生、家长甚至 YouTube 美妆博主们的意见惊人地一致。但是，随着美国人使用防晒霜的频率从阳光海滩边的每年一两周飙升到如今的每天糊墙般涂一层，美国卫生监管机构希望深入了解防晒霜中的光防护化学成分如何与人体皮肤发生相互作用。
如果这些化学成分能渗透入人体组织并被血液吸收，这可能会引发一些问题。并且，和受到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监管的其他非处方药一样，防晒霜的相关成分也应被深入研究，以确保其不会对使用者的激素分泌造成干扰、影响使用者的生殖系统或导致癌症。防晒霜的活性成分从未接受过这类安全监测，这是因为那些化学物质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批准使用了，当时还没有人怀疑这些物质可能被人体吸收。但如今我们了解到，这远不仅只是个猜测。
5 月 6 日，FDA 的研究人员公布了一项小型临床试验的结果（doi:10.1001/jama.2019.5586），该实验测试了市场上四种最常见的防晒分子在被喷洒或涂抹到皮肤上后的表现。研究结果发表在《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上。结果表明，与防晒霜生产商的说法不同，防紫外线化学物质实际上能够渗入人体血液循环。
不过大家不必恐慌，也别急着扔掉防晒霜，因为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它们确实对人体有害。但这项研究揭示的事实将对防晒霜生产商的未来发展产生重大影响，并且这种影响可能在今年内波及货架上供应的防晒霜种类。
进入血液，影响未知
这项研究由 FDA 资助进行。FDA 非处方药产品部主任、论文合著者 Theresa Michele 说：“一直以来，所有人觉得因为这些防晒霜是作用在皮肤表面的，所以它不会被人体吸收，但实际上它确实会。”她的团队发现，仅在使用防晒霜后的几个小时内，光防护化学物质就能渗透到人体血液中，且浓度迅速上升，最终超过 FDA 规定的毒理学关注阈值（threshold of toxicological concern，TTC）——超过这个阈值的物质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安全性测试。
研究人员在 24 名志愿者（12 名男性、12 名女性）中得到了相似的实验结果。实验使用了市面上能够买到的四种防晒霜，包含两款喷雾、一款乳液、一款乳霜，志愿者被随机分配其中一种，并严格按照标签标注的方法进行使用。按实验要求，志愿者连续 4 天使用防晒霜，每天 4 次，每次在 75% 的体表上使用，那大致相当穿泳装时裸露出的身体面积。
实验要求志愿者把防晒霜涂满 75% 的体表，大约是穿着泳装时裸露的面积。图片来源：Pixabay
在使用防晒霜的这四天以及之后的三天，研究人员每隔几小时采集一次志愿者的血液样本（每位志愿者的样本总计 30 份），并分析其中的阿伏苯宗（avobenzone）、二苯酮-3（oxybenzone）、奥克立林（octocrylene）和依莰舒（ecamsule）含量。分析发现，这四种防晒物质只需几小时就能从皮肤表面渗透入血液，而且在实验即将结束，志愿者已经停止使用防晒霜三天时，这四种物质中的三种在血液中仍然保持高水平。只有使用乳霜型防晒的志愿者血液样本中的防晒成分浓度很快下降。
尽管这些防晒分子确实能够渗入人体循环系统，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成分是不安全的。“这可能没什么影响，也有可能是件大事，问题在于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皮肤科医生 Kanade Shinkai 说，她也是 JAMA 旗下期刊《皮肤病学纪要》（JAMA Dermatology）的主编。她指出，最重要的一点是，尽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日晒会导致皮肤癌，但科学家们对防晒物质的相对风险和益处知之甚少。
为了了解这些化学物质对人体内部组织的影响（如果有的话），还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最迫切的一个问题是长期使用防晒霜对婴儿和儿童的影响，以及他们对这些物质的吸收与成人有何差异，毕竟小孩子身体表面积与体重的比例较成人小。此外，不要仅仅在控制温度和湿度的临床实验室中进行试验，收集符合实际使用场景的数据也相当重要，比如评估防晒霜在炎热沙滩上对人体的影响。然而这项试验的结果只是表明，我们需要收集更多防晒霜吸收数据，也就是那些 FDA 一直要求生产商提供却从来没拿到的数据。
图片来源：Pixabay
更多测试
美国政府对防晒霜的管控由来已久，而且一直存在争议，这种冲突的核心原因是美国将防晒霜视为非处方药，而其他国家则将其视为化妆品。在 2000 年前后的几年里，新研究表明化学防晒霜中的防紫外线成分可以被人体吸收，FDA 当时就提出要求：在将任何一种使用新型防晒分子的产品推向市场之前，生产商都需要在安全性研究中提供人体吸收数据。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这些公司的防晒产品发展停滞不前，美国的相关产品发展也停滞不前。与此同时，欧洲在其“防晒军火库”中增加了至少八种新的、更先进的光防护分子。
为了打破僵局，美国国会于 2015 年通过了《防晒霜创新法案》（Sunscreen Innovation Act）。作为破冰举动的一部分，FDA 在今年 2 月宣布将改进其对防晒霜的监管方式，以“跟上科学发展的步伐”。在被提出的各种改革措施中，最主要的诉求就是让目前美国市场上使用的 16 种光防护化学成分接受与新成分相同的审查。
为了证明这些防晒物质确实安全有效，FDA 现在要求美国的防晒霜制造商提交更多的数据，检测这些成分被吸收进血液的情况。如果防晒成分被人体吸收后浓度不超过毒理学关注阈值，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超过了这个值，那么 FDA 希望看到更多的测试，用以评估产品的致癌风险和对生殖系统、内分泌系统的危害，这是药品安全性评估的标准要求。这个政策的目的，是让新成分防晒霜在与几十年来未经 FDA 评估的老产品竞争时更轻松一点。
但是，这些测试要求也可能会减少美国消费者的选择，至少在短期内如此。新的规定将在 11 月敲定，如果美国制造商到时候还没进行防晒霜吸收试验，无法向 FDA 提交数据，那么理论上相关产品就要被下架。
迄今为止，只有两种成分被认为确实安全有效：氧化锌（zinc oxide）和二氧化钛（titanium dioxide）。FDA 表示，如果生产商愿意对剩余 12 种安全性尚不明确的防晒分子进行必要的研究，他们将对其延长数据提交的期限。
本文转公众号“科研圈”，译自 wired.com
作者 | Megan Molteni
翻译 | 祖玮佳
审校 | 戚译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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