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稳定币 Tether 储备资金遭运营方挪用，以填补 Bitfinex 交易所 8.5 亿资金缺口的指控，在加密货币行业卷起一股风暴，也使这个本就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新兴产业，再增一大污点。
但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数字货币计划区块链研究高级顾问、 Coindesk 顾问委员会主席麦克·凯西（Michael J Casey）撰文指出，此一事件虽曝露出加密货币行业长期以来的困境，但这所引发的市场恐慌，也可能推动让这一长期问题得以解决。
五年前，当凯西访问一些香港的早期区块链初创公司时看到，它们都面临着同一个挑战：找到一家能开户的银行。
这并不是说当地银行特别担心这个鲜为人知的新产业。问题在于，其位于美国的关系银行极度追求合规，会要求在各地的往来同行要对比特币业务采取特别高标准的 “了解客户（know-your-customer）”。由于纽约的美元是香港银行离不开的生命线，因此最保险的方式就是直接拒绝。
这一情形可以让我们了解到，美元的储备地位如何让美国金融机构、以及这些机构所遵循指引的华盛顿监管单位，都能对全世界发挥深远的影响——只不过在加密货币领域，其影响是限制创新，无论是在何处发生的创新。
图｜美元的储备地位让美国金融机构及华盛顿监管单位对全世界发挥深远影响（来源：Pexels）
时间快进到 2019 年，有报道称一家备受瞩目的香港加密货币交易所与一家可疑的巴拿马实体之间出现麻烦。此事明白地告诉了我们，情况几乎没有改变。
无法获得可靠的主流信贷与支付设施，和加密货币交易所为解决此问题所采取的危险做法，仍是该行业的致命弱点。
然而，尽管最初由美国总检察长的指控所引发的市场恐慌，即 Bitfinex 交易所使用来自关系密切的稳定币（stablecoin）提供商 Tether 的资金，来掩盖 8.5 亿美元的资金缺口，但这个长期的问题或许可以从此见到隧道尽头的曙光。
要找到曙光，你必须看看银行、区块链与加密货币的其它发展。
有一种情况可以证明，新的加密技术与商业模式将培养出一种充分的贪婪与恐惧的混合，推动银行对加密货币业者采取更宽容的态度。
银行的问题
就现阶段而言，银行仍然是加密货币公司的挑战。从 Bitfinex 和 Tether 的状况可以证明。
图｜Tether 和 Bitfinex （来源：Wikipedia）
Bitfinex 的公正被很多人质疑。事实上，假如它有合适的银行渠道，这家香港交易所无须与支付处理商 Crypto Capital 有生意上的往来。据纽约总检察长办公室的报告， Bitfinex 正寻求收回该巴拿马公司所持有的 8.5 亿美元，同时，使用 Tether 的储备金来弥补其自身资产负债表中的差距。
除此之外，如果像 Bitfinex 这样的交易所可以获得银行账户的流动性，那么 Tether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比特币市场清算系统中的很重要的一大部分。
2015 年，Realcoin 公司改名称为 Tether ，与 Bitfinex 建立了密切的合作关系。该交易所开展了 Tether 的 USDT 代币交易业务，这家稳定币提供商承诺其能以一比一的方式与美元进行兑换，而最终， Bitfinex 开始用其来解决银行无法提供的流动性需求。
随着 Bitfinex 的成长，它与其它多家交易所建立相对关系，其他家交易所也开始使用 USDT 来达成相同目标。与其通过需要深度机构支持的繁琐银行体系来清算客户交易，交易所可以通过这种实质加密美元（de facto crypto dollar）的转移进出，来自由地管理其加密货币与法币金流。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这个模型消失了，而其毁灭也源于同样的根本原因。
由于 Tether 始终宣称，一个 USDT 代币等于一美元。它必须让投资者相信它在一家或多家银行也持有相当实际美元的储备金。因此，当对 Tether 的审计疑虑出现时，人们对其的信心会下降，并且使代币在市场中失去一美元的固定汇率。这反过来给 Bitfinex 带来压力，也加深了对 Crypto Capital 的问题。
总而言之，如果银行能对比特币交易所提供服务，那么比特币市场对 Bitfinex-Tether 的关注就不会持续存在。
发行证券型代币
如果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很难看出它将如何结束。毕竟，在引发流动性和价格波动性的额外不确定性时，这个最新的危机只会更削弱比特币在监管机构与银行合规官员心中的地位。
但，这种自我延续性的陷阱还有一条出路。解决方案源于银行需要在这个后危机时代（post-crisis era）找到新的收入来源，因为低利率、风险限制提高和更严格的合规要求，已经使其获利空间饱受压缩。而即便不是加密货币本身，那些基于加密的产品也可提供这样的机会。
机会在于证券型代币（security tokens），一旦它们成熟并获得监管机构的认可后，将能给融资的企业和基金管理者更广、更有效的资本和投资途径。证券型代币有着能够连结股票、债券或不动产等真实世界资产的安稳与合规，并结合了去中介发行，以及智能合约自动化股权结构表（cap table）管理、清算、结算与交易对帐，所带来的成本与效率。
证券型代币发行（Security token offerings, STO），不像首次代币发行（Initial coin offerings）那般具有颠覆性， ICO 通常不代表任何现实世界资产，而是在基于区块链网络的经济和激励模型中，承诺类似商品的“效用”价值。也有加密清教徒（Crypto puritans）谴责 STO 必须倚赖可信任的第三方来维护相关产品，并仅存乎政府监管机构的一念之间。
但正因为它们能获得监管机构的祝福与传统企业的参与， STO 才引起华尔街的注意。有消息称，法国兴业银行（Societe Generale）在基于公有以太坊区块链中，对 STO 进行了测试，让其关注度提高到新的水平。
STO 可能让一些投资银行的后台功能变得多余，但 STO 做市、风险管理与包销所产生的费用可能会抵消一部分作用，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是如此。
缺少支付代币
但要达到理想的 STO 状态，还有另一个难题：一个支付代币（payment token）。
这就是为何我看见越来越多的银行为新兴的、复杂的储备稳定币提供服务与支持。由 Gemini 、 Paxos ，和 Circle 与 Coinbase 组成的财团所提供的稳定币，已经比 Tether 所宣称的还要更深层次，有着管理良好的银行关系。（我认为银行更喜欢这些稳定币，而非 JP 摩根的 JPM 币。为何要奖励一个竞争对手银行的技术呢？）
随着更深入开展的稳定币生态系统的出现，将为区块链本地的加密货币，像是比特币，提供市场的稳定性。交易所将能有更可靠、数字化的法定流动性资源。
最终，它们甚至不需持有客户的法币存款，从而结束像 QuadrigaCX 的灾难。所有的这些都将有助于加密货币的成熟，让它们能成为法币系统的替代品或竞争者，更广泛的被使用。
这让我们得到有些讽刺的结论，对于那些想要终结中央银行系统与力求非法定价值数字存储的真正加密信徒来说：与银行家和政府监管机构的交易可以铺平通往乌托邦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