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29日】11年前的今天,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的柏杨去世
鲁迅先生笔如刀锋,敢于批判国民劣根性,点醒世人。当代也有一个人,敢于独立思考,直面直言,批判传统,被誉为台湾的“鲁迅”。
他就是新时代的“硬骨头文人”——柏杨。
1920年3月7日,柏杨出生于河南开封。自小母亲去世,遭受继母虐待,童年颇为不幸。中学时,曾参加中国国民党的青年团体。1937年(17岁),抗日战争爆发,柏杨决定投笔从戎,投考河南省军事政治干部训练班。第二年,加入了中国国民党。
他曾在很多所学校念过书,但从没有拿到过一张文凭。抗日战争胜利后,1946年(26岁),他从东北大学政治系毕业。第二年,校方查出他使用假学历证件被教育部“永远开除学籍”。
(年轻时的柏杨)
1948年(28岁),沈阳解放后,柏杨前往北平,后再转往上海,跟随老师前往台湾。抵台湾不久,1950年,柏杨因为“收听匪区广播”被判刑六月。出狱后,任教师。
1954年(34岁),他在中国青年救国团任职,团长是蒋介石。从这时起,他才开始写作小说。1960年起,以笔名“柏杨”在《自立晚报》写作杂文,针砭时弊,反思传统文化。
1961年(41岁),他在《自立晚报》上,发表了小说《异域》。他以报告文学手法,讲述一支中华民国军队,奉令撤退到滇缅泰边区,与命运搏斗、冀求反攻大陆的事迹。
虽然故事是虚构的,但主人翁们悲壮沧桑的血泪史触动人心,大受欢迎。《异域》创下在台湾销售达百万册的惊人数字,后来还被拍成电影,非常成功。
1967年(47岁),柏杨帮妻子主编《中华日报》家庭版。该报正刊载美国连环画《大力水手》,讲到一个故事:大力水手父子流落至一个丰饶的小岛上,乐不思蜀,两人要竞选总统。大力水手发表竞选演讲,喊道:“Fellow……”意思是“小伙子”,柏杨翻译成“全国军民同胞们……”。
台湾当局认为“大力水手”译文是对蒋介石父子的暗讽。于是以“共产党间谍”与“打击国家领导中心”的罪名,将柏杨逮捕,判处有期徒刑12年。
(柏杨被捕的那段《大力水手》)
1969年(49岁),妻子与他离婚,柏杨狱中绝食21天,倍受打击。然而,他的意志并没有一直消沉,他在狱中坚持完成了《中国人史纲》、《中国历代帝王皇后亲王公主世系》、《中国历史年表》三部书稿。
柏杨认为,历史是所有人的历史,而不只是帝王的历史。“不为帝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所以取名《中国人史纲》,重点在“人”。全书他饱蘸血泪控诉帝王的专制暴政,希望中国人活得有尊严,活出个人样。
1976年(52岁),蒋介石死后,他提前获释出狱。出狱后,柏杨再娶妻,专事写作。
1983年,他开始著手写作《柏杨版资治通鉴》。柏杨“十年如一日,没有星期天,没有例假日;没有阴,没有晴……”,到1993年,才完成这部72本的皇皇巨著。
作为非专业人士,这本名作引来了无数人的批评。但这部大白话的《资治通鉴》,文笔通俗优雅,故事性很强,对于文化普及意义重大。
1985年(63岁),柏杨出版了《丑陋的中国人》。这本书以“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强烈批判中国人的“脏、乱、吵”、“窝里斗”、“不能团结”、“死不认错”等等。
“中国人就像酱缸里的蛆,喜欢在浑浊恶臭的环境里相互搅来斗去”,可谓力透纸背,入木三分。“酱缸文化”引发华人世界热议!
1986年,《丑陋的中国人》在大陆出版,立刻掀起柏杨热,在青年知识分子中影响很大。不久,由于学潮爆发,柏杨的作品饱受批评,在中国大陆遭到全面查禁,直到2004年方才开禁。
2006年9月(86岁),因为年龄和健康的理由,柏杨宣布封笔。2008年4月29日,柏杨在台湾病逝,享寿88岁,临终前写下“重回大陆真好”。
柏杨充满争议的一生可概括为:十年小说、十年杂文、十年牢狱、五年专栏、十年通鉴。逝世后,他获得台湾最高荣誉——总统褒奖令。马英九说,柏杨去世象征一个时代的结束。
人们对柏杨褒贬不一,有人认为柏杨“在冷嘲热讽之中,蕴藏着深厚的‘爱’和‘情’”,是“当代文学史上的奇迹”。李敖则批评柏杨:“无知的国民党作家。”
2010年,柏杨的部分骨灰安葬在故乡河南新郑的福寿园陵园,墓碑上写着:“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
(万象历史·人物传记写作营的第318篇作品,营员“凌空子”的第10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