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本书为何还是门丰厚生意？
如果你在拉斯维加斯的赌桌上赢了一笔钱或者参加完一个极其无聊的会议，你会给自己买什么作为奖励？劳力士、名牌手提包，或者珠宝？
一本珍本书怎么样？
大卫·鲍曼（DavidBauman）和娜塔莉·鲍曼（NatalieBauman）从1988年起便在曼哈顿经营珍本书店，且颇为成功。
11年前，他们决定将生意扩张到拉斯维加斯，在威尼斯人酒店内的大运河购物中心二楼廊道上开了书店。
书店紧挨着Lazarou定制男装店，对面是高端男鞋品牌迈哲朗（Mezlan）。店内，高大雅致的书架上摆满了精心排列的卷册，其中大多以压花皮革包裹。店中央的阅读桌让人联想起常春藤名校的图书馆。一位女售货员安静地站在入门处的展示书堆旁耐心等候来访者。
上锁的玻璃橱窗里陈列着路易斯·卡罗尔（LewisCarroll）的《爱丽丝梦游仙境》和《爱丽丝镜中奇遇记》的首版书。两书分别印刷于1866年和1872年，以印花皮革装帧，合并售价为2.3万美元。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Thatcher）亲笔签名的《权力之路》首版书则只需700美元。
在一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珍本书貌似格格不入。但对鲍曼夫妇而言，那是利润丰厚的生意。有一位参观者为《了不起的盖茨比》以及麦肯尼（McKenney）和霍尔（Hall）合著的《北美印第安部落历史》一次性豪掷40万美元。另一位穿着短裤、T恤和人字拖的男性顾客默默掏了1.5万美元买下一本《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首版书。几周后，他再度到访，选中了第一版的《麦田里的守望者》，又花了1.7万美元。
还有一位拉斯维加斯本地顾客刚开始消费金额不算多，直到遇见古尔德（Gould）的《大不列颠鸟类》并为之沉迷。该书是一部插图版鸟类学著作，包含了一系列由手工上色的精美插图。他为它支付了10万美元，之后又花50万美元入手了牛顿《原理》的首版书。
不过，娜塔莉·鲍曼介绍说，大多珍本书的价格都低于1000美元。茱莉亚·查尔德（JuliaChild）的《掌握法式烹饪艺术》售价为850美元，非常划算；而1996年第一版《搏击俱乐部》也不过近1000美元。
现年70多岁的大卫文雅体面，说话温和。他和妻子刚结婚时住在费城，在当地的拍卖行偶然看到一些珍本书后，萌生了将它做成生意的念头。“我们花1美元买了塞缪尔·约翰逊（SamuelJohnson）某部作品的第一版，又花12美元买了一本詹姆斯·乔伊斯（JamesJoyce）的《尤利西斯》第一版，就开始考虑把它当作一门生意。”他回忆道，“那时我们并不害怕，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吧。”
他们在拍卖行对面一栋大楼的二楼开了一家小店。“但我们没有意识到大多数人不会无故抬头看。”大卫说。
于是，他们决定到全国各地的古董展卖书。他们最初避开纽约，“因为我们听说那个城市很可怕。”娜塔莉说，“最终，我们还是去了。结果，一天内赚到的钱就超过了之前6个月在全国各地所得的总额。”
下一步，他们把店开在了华尔道夫酒店，因为“我们得出现在可能买珍本书的人会去的地方”。很简单，对吧？并不。
“第一周我们没有卖掉一本书，甚至根本没有人进店来。”她说。
然后，尼尔森·道布尔迪（NelsonDoubleday）出现了。他曾担任家族企业Doubledayand Co.的董事长，不过当时公司已经以数亿美元的价格出售了。“他四下观望，买走了我们一半存货。”大卫说。
11年后，在来回走了几个街区评估市场后，鲍曼夫妇选定麦迪逊大街535号作为新店地址。“附近都是商人。”大卫说。那家店至今仍在营业。
有一天，两位来自中西部的女性走进商店。“我们来纽约是为了看特别的、伟大的东西，你们店里有魔法。”其中一人对娜塔莉·鲍曼说。
几年后，大卫去拜访在拉斯维加斯做项目的一位亲戚。他发现，赌场把顾客的一切都研究透了，从商店赚的钱比从赌场赚的钱还多。
他意识到，每年数百万游客来到拉斯维加斯是为了“愉悦自我，享受生活。他们乐于尝试新事物，也有空闲看书。度假时，你兜里有钱，也有花钱的时间。”他说。
不过，对于鲍曼夫妇而言，在拉斯维加斯开店是一笔巨大的投资。他们想要做一家具备高端图书馆般优雅气质的书店。大卫表示：“我们的商品很美，所以应该被安置在一个美丽的地方。”此外，这家店通常每天营业13小时，因此需要雇佣9名员工。
销售人员必须知识丰富。“大卫经常考我们。”曼哈顿鲍曼书店经理埃里克·佩德森（EricPederson）说，“他会指着一本书，让我们讲出对它的全部认知。”现在，纽约、拉斯维加斯和费城3家鲍曼书店总计有员工32人。其中，费城店主要负责研究工作和在线业务。
判断珍本价值的能力需要日积月累。佩德森举例解释，比如海明威（ErnestHemingway）《太阳照常升起》第一版最初那批书的防尘书皮上写着“《InOur Times》一书的作者”。“你要知道那个书名写错了，很快被更正为《InOur Time》。”他说，“错的书名会告诉你哪本书出现得更早。”但博学并不足以让鲍曼书店好好生存，营销和活动策划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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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GeraldineFabrikant
来源：《第一财经》2019年第0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