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电子垃圾“淘金热”
从每吨旧手机中可提取的黄金量，是金矿石“含金量”的50倍。换句话说，回收手机，比你开金矿都赚得多。而隐藏在这个“繁荣”经济链条背后的，却是来自第一世界污染的倾倒。
在莫拉达巴德和新德里这样的城市，每天都育大量的电子垃圾出现。
你是否想过，自己丢弃的旧手机或旧电脑的最终都去了哪里？说起电子垃圾，大家并不陌生，各类使用寿命到期的电冰箱、电视机、手机、计算机、显示器、电子玩具，以及其他带电池或电线的产品等不胜枚举。而在印度北方的莫拉达巴德，在那里生活的人们，几乎整个社区都在靠处理电子垃圾维生。也许你不知道的是，电子垃圾产业正在印度蓬勃发展。
然而在道路两旁随处可以看到清洗或者焚烧电子垃圾的灰烬，一些妇女和儿童正赤手拿着筛子一样的工具，将这些电路板组件回收，她们要寻找正是这些废品部件里的黄金，银以及铜等贵金属。莫拉达巴德的当地人在等这些电子垃圾基本的拆解和分离完成后，通过燃烧，研磨，化工浸泡等方法来提取这些金属。而隐藏在这个“繁荣”经济链条背后的却是污染和危害。
拥有90万人口的莫拉达巴德市，曾经被誉为印度的“黄铜之都”，但现如今这座城市却以电子垃圾处理而臭名远扬。这座城市的转变要从铜矿行业的衰落说起，根据印度科学与环境中心的一份报告，2008年全球经济衰退对当地的黄铜产业链条造成了严重打击。不断减少的市场需求，促使从事金属加工的人们进入了电子垃圾行业。也是在那时，来自全国各地和升至是世界各地的电子垃圾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当地。
报告里的一项数字是惊人的：印度所有的家用电器使用的电路板中，有50%最终都被回收到了莫拉达巴德。每天有超过9吨电子垃圾被运送到这里，而该行业中的雇用人数却超过数万人，每天平均就有3万多人来翻捡垃圾，寻找包括铜在内的各种值钱的配件。“捡垃圾大军”有不少是儿童和妇女，他们努力工作一天后的报酬仅有2英镑，约合人民币18元。
电子垃圾市场附近的废品店老板穆罕默德·哈米德说道，“我已经在这里工作了40年，主要从废弃电路板中提取铜。我的孩子们也在这里工作，我们的收入还可以。他们不用去上学，因为没有必要，靠捡电子垃圾就能赚很多。”莫拉达巴德市电子垃圾市场工人的收入与他们每天提取的金属数量和质量都息息相关。“这个市场上没有固定利率，如果有人提取出黄金，我们会付更多钱，这就是生意。铜和黄金需求最大，而且价钱高。”
以手机为例，从每吨旧手机中可提取的黄金量，是金矿石“含金量”的50倍。换句话说，回收手机，比你开金矿都赚得多。其中，1吨线路板卡可分离出约130千克铜，20千克锡，0.45千克黄金。当然根据手机的主板不同，各种金属的含量各有差异。而拆解20万台旧家电，可以回收各类金属4100吨，塑料1300吨和玻璃640吨。当然所有“垃圾”中，最为值钱的还是那些含有芯片的电路板。
莫拉达巴德传统的黄铜制造工艺，为电子垃圾回收的过程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许多现成的熔炉以及熔炼技术能够很快的被应用到小作坊和工厂里。当手机和电脑的电路板被烧毁，金属通过清洗和筛子从塑料中分离出来，然后通过高温均热炉重塑金属。这一回收过程中铜的比例最高，大多会被当地的铜业公司收购，也有小部分金银被贵金属公司收购。
电子垃圾在世界范围内已成为影响环境和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重大问题之一。联合国将其称为“世界上增长最迅速的固体废弃物之一”，无论在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是如此。根据联合国“解决电子垃圾问题”国际倡议机构预测，到2017年全球电子垃圾的数量将增长33%，超过6000万吨。这将提高铅、汞、镉等重金属有毒材料进入土壤和水源的风险，对环境和人类健康形成严重危害。
电子产品的拆解本应是专业性很强、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而在莫拉达巴德简单粗糙的回收过程中，缺少保护措施的妇女和儿童成为了这些垃圾的直接受害者。例如重金属铅，存于电脑和电视机的电路板中，含量大约占总质量的6.3%。回收过程中燃烧的方式，会使重金属烟尘进入体内。因为它的半衰期很长，约30年，可在体内蓄积，对于血液系统、神经系统和肾脏的危害极大。更不用说提纯金属时产生的大量的化学污染了。
这种电子垃圾产业的链条被人类学家安娜·青称作“残余资本经济”，也就是利润较少且不受规章制度管理的经济体系。事实上，莫拉达巴德垃圾场的许多交易和限制都依赖于当地独有的价值体系，很多家庭在惨淡的环境中工作，来维持复杂的生活关系。这一“垃圾链条”为那些非正规的企业创造了价值，而这些企业的行为却大多属于半私密性质的活动。甚至在莫拉达巴德垃圾场附近的警察也是这一经济链条里的一部分，他们收取不同企业的回扣，来确保不让外人员干预这一利润巨大的活动。
而因为缺少有害或者有毒废物的国际衡量标准，“电子垃圾”成为了又一新型的走私出境品，更容易通过海关而且不易受惩罚。在这种垃圾的流动中，许多跨国企业成为助力，“废物贸易”在他们不计代价追求利益的同时，得到了进一步的推动。随着电子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富人开始丢弃电子垃圾，这使得发达国家的垃圾倾倒问题更加复杂化，而缺少监管并且拥有足够廉价劳动力的印度，成了“电子垃圾”处理的理想之地。如果你想知道有多少外来的“电子垃圾”在莫拉达巴德的垃圾场中，其数据难以追查定量化——但有足够多的证据表明，这种“不合法”倾倒仍在继续。
（上官鸿荐自《世界博览》）
作者：枫月
来源：《今日文摘》2018年第1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