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会,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具代表性的体育竞技比赛。各国的体育健儿们会在赛场上挥洒自己的汗水,为国争光。可你有曾想过,一个曾代表了美国,参加奥运会的赛跑骄子,在二战爆发后竟会沦为一名敌国的阶下囚吗?没错,历史就是这么有趣。这位名叫路易斯·赞佩里尼(Louis Zamperini)的小伙就是如此“幸运”的一人。
1917年1月26日,赞佩里尼生于纽约奥利安(Olean)的一个意大利移民之家。1919年,赞佩里尼家搬迁至加州的托伦斯(Torrance),虽然是意大利移民,但赞佩里尼一家过的并不富裕。同时,年轻的赞佩里尼在进入了托伦斯当地的高中后,也是因为一口“土味英语”备受同学耻笑、欺凌。这也使得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沾染上了烟酒,变得叛逆。有一次,为了喝酒,赞佩里尼甚至跑去临街的超市,偷了一大箱的啤酒回家!在经过了一番批评教育后,才被父母从警局里领回家。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再受欺凌,老赞佩里尼开始教授他拳击防身术。对此,赞佩里尼在晚年回忆起这段经历时,是这样说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后,我开始变得暴戾。把每一个曾欺负过我的人打的头破血流。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错不错,甚至开始对打架这种事儿有些上瘾!”
▲少年时的赞佩里尼与哥哥彼得
少年时的赞佩里尼与哥哥彼得。叛逆的他一度染上恶习,但在哥哥的循循善诱下,1934年,在洛杉矶的纪念体育场,赞佩里尼创下了全美高中生1英里赛跑竞赛的纪录:4分21秒2.这项纪录直至20年后才被打破。曾经的“问题少年”,在1936年纽约兰德尔岛举办的5000米选拔赛中,几乎与世界冠军并肩冲过终点线,正因如此,年仅19岁的他被选上,成为了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美方运动员之一。
▲在全美高中生1英里赛跑中创造纪录的赞佩里尼(左),当时他是代表自己所在的托伦斯高中参赛。
当19岁的赞佩里尼,坐在慢慢驶向遥远的欧洲大陆的游轮里时,对于眼前的一切,他都表示惊呆了:“作为一个大萧条时代成长起来的男子汉,我的家人甚至没钱给我去超市买个三明治做早餐!而现在,摆在我面前所有的吃的、喝的,全都是免费,每天的早餐不止有香甜的甜面包卷,还有新鲜的培根、鸡蛋!我的两眼都看花了!”可口的美食,也使赞佩里尼的体重长了5公斤。对于一位赛跑者来说,可能不是件好事。但对他来说,适当的增重,反而有利于健康!
▲柏林奥运会上的5000米竞赛中,与多国选手一同竞争的赞佩里尼。
虽然在柏林奥运会的5000米竞赛中,赞佩里尼只拿了个世界第8的成绩(14分46秒8,落后于来自芬兰的贡纳·霍克特的14分22秒2),但在最后一分钟的冲刺阶段,这个美国小伙跑出的“闪电速度”却让当时的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赞叹不已。赛后,在希特勒的私人包厢里,赞佩里尼有幸见到了这位日后的独裁者。后者与他握手示意,并带着惊叹的语气表示:“啊!你就是那个与芬兰人跑的不相上下的小伙”!
▲恐怕许多人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位在田径场上健步如飞的美国小伙,一位优秀的运动员,竟会在日后成为日本人的阶下囚。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最终导致东京奥运会取消。1941年9月,赞佩里尼加入了美国陆军航空兵,军衔少尉。在随后的太平洋之旅中,这位曾经的奥运会健儿,来到了富纳富提(Funafuti)岛,以一名投弹手的身份,加入陆军航空兵第307轰炸机大队下属的第372轰炸机中队,坐上了绰号“超人”(Super man)的B-24“解放者”轰炸机。不过,“超人”并没有神力。在1943年4月一次轰炸日占瑙鲁(Nauru)的行动中,“超人”被日军的炮弹严重击伤,在返回基地以后便宣告报废,数名机组也因此负伤。幸存的“超人”号机组被送往夏威夷,上级命令赞佩里尼等人接管另一架绰号“绿蜂”(Green Hornet)的B-24,用以执行搜救己方落水人员的任务。只不过,这架“绿蜂”存在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以至于被许多战友都称之为“没用的酸柠檬”。不过,年轻的赞佩里尼并不介意。
▲1943年4月,来自美国第7航空军的1架B-24解放者在完成了对日占瑙鲁岛的轰炸后,准备返航。
▲赞佩里尼所在的“超人”号B-24轰炸机彩绘,在其机头部位画有经典的超人形象。此时的“超人”号机背部的球形炮塔正在喷吐火舌,向入侵者泼洒弹雨。
▲正在检查“超人”号“伤势”的赞佩里尼少尉,照片中的这枚大洞是日军的20毫米高射炮造成的。
然而,坏事总是一场接一场。1943年5月27日,“绿蜂”号在执行搜救任务的过程中,因机械故障不幸坠毁于瓦胡岛(Oahu)南1370公里的海域,11名机组中8人遇难。幸存下来的3人中,就有赞佩里尼少尉。他与另外2名组员:飞行员罗素,艾伦·菲利普斯(Russell Allen Phillips)与弗朗西斯·麦克纳马拉(Francis Mcnamara)一同过起了真人版“少年派”。三人的食物、水少的可怜,以至于要用头盔来接雨水才能维持生计。除此之外,捕鱼后生吃,用自卫武器射杀一些登上救生筏的鸟类(也是生吃),也是这些人想出的活命之法。不过,补充热量的关键——巧克力却被麦克纳马拉在一次慌乱中吃的一干二净!而这位贪吃的飞行员很快也用行动弥补了自己的过失:他用划筏子的桨,帮助自己的组员赶跑了数次“闻血而来”的鲨鱼!
▲战后的赞佩里尼,此时他已被晋升为上尉,容光焕发。
然而,一直在海上漂也不是个事,三人开始想方设法地求救。不过,遗憾的是除了两个从飞机里取出的救生筏和极少的个人物品外,三人别无他物。在漂流期间,他们还捕到了2只信天翁。在将其生吞活剥了以后,用信天翁的尖锐的嘴来捕鱼。除了风暴和危险的鲨鱼群以外,赞佩里尼等人还曾遇到过一架日军轰炸机。对方投下的炸弹弹片虽刺穿了他们的救生筏,但奇迹的是,没有一发炸弹命中!在漂流了33天后,麦克纳马拉因病而死。赞佩里尼怀着沉重的心情,与菲利普斯将他的尸体送入了大海。
▲与失去一条腿的菲利普斯上尉,一同在镜头前合影的赞佩里尼。
在经历了长达47天的漂流后,赞佩里尼与菲利普斯终于看见了陆地。不过,迎接他们的将会是痛苦的战俘生涯。这两位踏上的岛屿,正是日本海军陆战队控制的马绍尔群岛。在一番严刑拷打之后,两人被转至夸贾林环礁,并在42天后再一次转移至日本镰仓的“大船收容所”(Ofuna Camp,实质是日本海军控制下的一所战俘营)。对于死不开口的赞佩里尼,日军又将其转押至东京的大森(Omori POW camp)战俘营与日本北部的直江津(Naoetsu)战俘营。赞佩里尼一直被关押在直江津战俘营,直至战争结束。而他也时常遭遇绰号“鸟”的监狱看守——渡边睦裕的虐待。后者也是麦克阿瑟将军在踏上日本本土后,首要抓捕的日军战犯之一。
▲与女友辛西娅·爱普尔怀特(Cynthia·Applewhite)一同走下飞机的赞佩里尼上尉。
有趣的是,赞佩里尼曾与著名的“痞子英雄”——所罗门上空的214“黑羊”(Black Sheep)中队指挥官博因顿少校关在同一所战俘营中。在他的印象里,赞佩里尼用一种十分奇特的方式使战俘们忘记饥饿:把他所知道的所有意大利菜写在地上,或是说出来,然后让大家坐在一起冥想!这完全是神人的做法!
▲曾经的体育明星,如今又成为了一个从日军魔抓之下成功幸存的英雄,怎能不成为美国军方关注的焦点呢?
二战结束后,赞佩里尼安然返乡,并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在美军官方的记录中,这位曾经的运动员,估摸着早已和“绿蜂”号一起长眠在太平洋里了!1946年,赞佩里尼结婚,并育有两个孩子,直至2014年7月2日,才以97岁的高龄于美国加州的洛杉矶去世。
▲生于1918年1月的渡边睦裕(Mutsuhiro Watanabe),虽然截止二战结束也只是个军曹(笔者注:等同于中士),却因多次虐囚事件而上了麦克阿瑟的“黑名单”。不过,狡猾的他却一直躲避着盟国的视线,直至1950年代中期才复出,从未被指控!2003年4月1日去世。
▲晚年站在一架B-24解放者前的赞佩里尼,这位老兵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只要运气好,奇迹仍旧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