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援助乌克兰武器有用吗？
2015年2月4日，华盛顿国会山，由美国总统奥巴马提名出任国防部长的阿什顿·卡特出席了国会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听证会。当言语尖刻的参议员问及他是否支持提供“防御性武器”给乌克兰时，他表示自己非常倾向于这么做，“因为美国需要支持乌克兰人获得自卫能力”。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外界对于美国深度介入乌克兰内战的担忧，要知道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不止一次地强调，基辅中央政府与乌东南部亲俄武装之间的较量关系整个“自由世界”的安危，“这不仅是我们的战争，也是欧洲和美国的战争，因此你们应为乌克兰提供援助”。乌克兰军方人士也多次表示，美国和北约应该在重武器、反炮兵武器、无人机和通信器材方面提供援助，没有这些，乌政府军难以取得战场优势。
新的旧的一起给
在去年4月至9月的国内冲突，乌政府军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实际上，基辅当局是在输掉东部地区战争背景下接受明斯克停火协议的。总统波罗申科在接受国家电视台采访时承认，在东南部实施的“特别反恐行动”中，政府军有60%～65%的军事装备被摧毁，因此军方已没有什么用来保卫领土的。
波罗申科强调，尽管这些损失的武器装备可以得到补充，但不能光靠本国的军工综合体，还必须向美国和北约国家购买或申请援助军事技术装备。根据乌克兰最高拉达（议会）批准的2015财年国防和安全预算，总金额拉高到860亿格里夫纳（约50亿美元），约占GDP的5%，其中3%将用于国防领域，2%用于国家安全领域。乌克兰国家安全与国防委员会主席图尔奇诺夫表示：“这是国防和安全预算异常增长的一次，乌克兰仍应保持庞大的国防预算以增强军事实力，以从俄罗斯这类‘侵略者’手中夺回被侵占的领土。”
为了帮助乌军恢复战斗力，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已通过一项法案，批准在2015财年给予乌克兰3.5亿美元的军事援助，用于采购反坦克武器和无人机等。美国驻乌克兰大使派亚特也表示，美国在安全领域增加对乌克兰的援助，一批美国顾问将很快抵达乌克兰提供帮助。另外，美国在安全领域对乌援助增加了4600万美元，此前这一援助额为7000万美元，而乌克兰危机爆发前不足1000万美元。据俄罗斯《导报》披露，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装甲车、夜视系统、爆炸物探测仪和移动医院等装备已运抵敖德萨，并将继续在安全领域提供大量援助以帮助乌克兰自卫。同时，乌克兰总统办公厅副主任恰雷表示，乌军正从西方获得反炮兵雷达装置和加密通信电台，他说：“乌克兰士兵经常遭到排炮的射击，但我们没有足够的反炮兵定位雷达，没有加密通信器材，所有这些都将从美国获得，并已经开始供应。”
与此同时，美国通过软硬兼施的办法，要求北约中东欧国家尽快廉价向乌克兰提供军火，特别是乌克兰士兵非常熟悉的旧苏式武器系统，因为这样能够迅速将乌军重新武装起来，况且这些苏式装备并不符合北约作战体系要求，中东欧国家正好做个“顺水人情”。独联体研究所副所长希什金表示，2014年7～8月问，匈牙利以优惠10%的价格向乌克兰提供数十辆T-72M坦克，并计划以同样的条件提供24架米格-29歼击机和至少8架米-8直升机。波兰也不甘落后，已经向乌军提供一批坦克、步兵战车和自行火炮，另外波兰手里尚有26架米格-29歼击机、6架米格-29UB教练机、30架苏-22M4和苏-22UM4轰炸机、23架米-8/17直升机，也打算半卖半送给乌克兰。另外，美国还提出让刚刚加入北约的克罗地亚向乌克兰运送米-8直升机（它们是乌克兰内战前线非常好用的运输和对地攻击平台），作为回报，克罗地亚将获得美国的二手“黑鹰”直升机。
乌军渴望的“力量倍增器”
作为世界上前十大军火出口国，乌克兰其实需要的不是常规武器，用乌国防部长波尔托拉克的话说：“我们不会从国外大规模购买机枪、火炮、坦克，乌克兰自己能生产这些装备，我们需要的是像反炮兵雷达、无线电侦察器材、无人机一类的‘力量倍增器’，从而提高部队的反应速度和打击效能”。乌克兰总统办公厅副主任瓦列里·恰雷强调，乌军现在面对的不是什么所谓“新俄罗斯军”的东南部民兵，而是货真价实的俄罗斯正规军，“在（顿巴斯）当地，乌克兰军队越多，俄罗斯军队就越多，因此我们必须寻求从西方伙伴获得足够的援助。”
在乌军渴望的外援装备中，居于首位的当属反炮兵雷达。乌克兰媒体不止一次地提到，得到俄罗斯支持的乌东民兵经常用猛烈的炮击瓦解乌军据点，并且摧垮对手的士气。更重要的是，民兵似乎得到职业军人的指点，采取“打了就跑”的机动射击，让乌军“挨了打”还不知道“施暴者”人在何方。据分析，乌军最害怕BM-21“冰雹”齐射火箭炮和绰号“生物毁灭者”的D-30榴弹炮，这两种火炮不仅射程远（达到20千米左右），而且还能迅速转移阵地，所以成为民兵打击政府军的“首选武器”，最近发生在顿涅茨克、马里乌波尔的误击平民事件，也基本是这两种火炮干的。
对美国来说，用于快速定位这类火炮的侦察雷达其实已经列装部队多年，例如AN/TPQ-37反炮兵雷达采用全固态的相控阵天线，利用天线阵上高达数千个发射/接收单元的移相器来改变扫描波束的波前相位，从而迅速变化扫描波束的方向来探测、捕捉、跟踪目标。它的工作程序是首先迅速沿水平方向发射90°扇面的X轴扫描电磁波束带探测目标，当敌军发射的炮弹进入水平扫描扇面区域时，雷达天线又立即发射一束垂直方向的Y轴跟踪波束，便开始自动跟踪炮弹的飞行轨迹。在短时间连续测定一枚炮弹的飞行弹道上几点的坐标参数后，火控计算机便通过高速运算，立刻反推出抛物线飞行弹道的起始点坐标，即敌军火炮发射阵地的位置。因此，当对方发射的炮弹或火箭弹尚在空中飞行时，AN/TPQ-37雷达就可以近实时地确定出发射火炮、火箭炮的阵地位置及数量，并迅速将己方火力反击所需的雷达定位目标信息上报己方炮兵射击指挥中心。据说，该雷达测出敌方大炮方位的时间不超过四分钟，而且它最多可同时探测定位多达10个敌军火力发射点，最远探测距离可达50千米。如果乌军还需要对付民兵的迫击炮，美国手里有更先进的EQ-36雷达，它可以进行360°扫描，定位速度压缩到两分钟左右，只不过EQ-36实在太贵，每部雷达单价达到900万美元，迄今连美国陆军也只有不到50部，如果援助乌克兰，还得美国人下点决心。
另外，乌军基层部队的无线电通信工具极其落伍，像T-64BM主战坦克、BMP-1战车上的R-123超短波无线电台，都是40多年前的老装备，而且技术特性早已尽人皆知，结果乌军在作战行动中要么受到民兵武装的强电磁压制，要么被截获信息，屡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观民兵方面，他们手里居然有配备俄罗斯新式R-163-5U电台的T-72B坦克以及神秘的“克拉苏哈”无线电对抗车，不仅确保己方通信正常，还能让乌军“耳聋眼瞎”。俄罗斯《新时代》周刊就提到，有西方秘密组织支持的乌克兰国民近卫军已用上欧洲泰利斯公司研制的新型甚高频（VHF）无线电台，它拥有10多个不同的频率，为防止敌人跟踪和干扰，可在这些频率间来回变换，即所谓的“跳频电台”，转换过程也极为简单，只需一个按键即可完成，而且它具有保密功能，能防止窃听，提供各级部队安全无线通信服务，此外还能扩充波段数，增加装备运用灵活性，满足任务需求。
乌克兰军事专家认为，美国若能向乌政府军提供足够数量的跳频电台和无线电通信接收机（只能收，不能发），至少能消除内战战场上“单向透明”的隐患，让乌军能够放开手脚排兵布阵。乌克兰甚至希望美国能提供更先进的无线光通信（FreeSpace Optics）器材，它实际是一种不用光纤的光通信方式，核心是低功率红外激光收发机，能以每秒千兆位的高速双向传送语音、录像、数据等，传输距离可达4千米，最大频宽可达155Mbps。与无线电波相比，无线光通信有较自由、安全、便宜等特性，其中较自由的原因是无线光已不限于点对点数据传输，红外激光并没有电磁波对人体影响的顾虑，其不能穿透墙壁的特性使其具有防窃听的安全性。简单地说，无线光通信用于军事上最大优点是可避免被敌人干扰。乌克兰专家称，本国量子（Kvand）研究所具备开发无线光通信的能力，但时间上来不及，如果美国能雪中送炭，那将对内战形势产生一定影响。
乌战局紧张引发俄美新对抗
目前，乌克兰顿巴斯地区战事到了关键时刻，政府军陷入困境，前线乌军已经丢掉了顿涅茨克机场，另有一支多达8000人的部队被民兵包围在铁路枢纽站迪巴伊茨维尔。东部民间武装呼吁这支部队放下武器投降回家。内外交困的乌克兰政府不断向美国求援。为了打败顿巴斯地区的民间武装，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已签署了四次征兵动员令。为鼓舞士气，基辅政府甚至宣布扩大对参加顿巴斯“反恐行动”的军人的物质奖励，军人在顿巴斯地区参战一天可获1000格里夫纳（约合62美元），击毁敌方武器还有额外奖赏：击毁车辆奖744美元，击毁坦克奖3000美元，击毁火箭炮奖3700美元，击落战机奖7500美元。
而面对乌克兰政府军的困境，美国军援乌克兰的力度也在加大。虽然美国国防部重申，美军暂时没有直接出兵乌克兰的计划，但驻欧美军司令霍奇斯中将在访问基辅时曾表示，美军将在今年春季派兵到乌克兰，帮助训练四个连的国民近卫军。美国国务卿克里在2月5日访问乌克兰，与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等官员会面，以示美国政府对乌克兰政府的支持。克里在访问时声称，美国仍然是乌克兰坚定的支持者。另外，美国还呼吁北约国家帮助乌克兰。美国助理国务卿纽兰在华盛顿布鲁金斯研究院演讲时称，必须在一些欧洲国家尽快部署快速反应部队。
俄社会政治研究中心主任叶夫谢耶夫指出，美国不打算放弃借北约成员国之手来遏制俄罗斯的计划。他说：“为了建立快速反应部队，需要拨出资金，但欧洲没有。美国不想为此花自己的钱。所以，在我看来，美国助理国务卿的话更像是对北约伙伴国的施压。如果美国有钱，它就应该向自己所谓的盟友乌克兰拿出真金白银，而不只是向其它国家保证：乌克兰会把钱还给它们的。”
对于美国及北约的行为，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会见大学生时表示，乌克兰军队实际上就是置乌克兰国家利益于不顾的北约外籍军团，是想要达到威慑俄罗斯的地缘政治目的。普京同时对基辅政府拒绝走和平之路，不愿意用政治手段解决危机表示遗憾。他说：“乌克兰正在发生的悲惨事件，事实上就是内战。我认为，已经有许多乌克兰人十分清楚这一点。”普京还建议延长那些因逃避基辅征兵动员令而逃到俄罗斯的乌克兰公民在俄驻留期限。他说：“许多人因逃避征召逃往我们国家。他们回国只能充当炮灰。根据俄罗斯法律，这些人只能在俄驻留30天，我们将延长这些人的驻留期限。”
据乌克兰《航空时代》杂志称，俄罗斯影响乌克兰战局的“撒手锏”莫过于直接派兵。乌克兰总理亚采纽克表示，在卢甘斯克地区发现了大量未佩戴标识的俄罗斯军人，在克拉斯诺顿市出现约60辆坦克、50辆装甲车和100辆“虎”式吉普车，而且俄军正在戈尔洛夫卡地区替换民兵武装，并在相邻地区集结近百辆坦克。乌克兰国家安全与国防委员会秘书图尔奇诺夫称，在顿巴斯，共有3.6万名武装人员，其中8500人是俄正规军军人。独联体集体安全组织总秘书长博罗久扎指出，如果顿巴斯的战争进一步扩大，对基辅政权来说无异于自杀。目前的民兵组织武器装备更加精良，军事素质也得到大幅提高。他们不仅具备了较强的防御能力，而且也具备进攻能力。如果政府军挑起战事，他们有能力击退政府军，从而彻底控制整个顿巴斯。乌克兰军队的战斗力状况并不乐观，虽然对外宣称装备了大量的武器，但这都是虚张声势。且军队士气十分低下，根本不具备战斗力。
俄地缘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弗拉德科夫表示，目前乌克兰东部民兵组织力量大增，拥有坦克、装甲车数量达到与乌政府军相当的水平。他指出，明斯克协议签署后，冲突双方都在最大限度扩充武力，基辅政府在哈尔科夫马雷舍夫机械厂加快生产T-72坦克，乌克兰还把准备向乌干达、刚果（金）等国出口的坦克优先装备自己的部队。估计乌克兰政府军已拥有490余辆T-64和T-72型坦克。而民兵组织通过向外出口煤炭和铁矿石，换得至少300～320辆新式坦克，以及装甲车、火箭炮、自行火炮等。据不完全统计，顿巴斯地区民间武装已整编至少6个旅和16个特种营。由于双方力量旗鼓相当，如果乌政府军发动新的进攻，并没有取胜的把握。俄罗斯也不会允许乌军战胜民兵。俄总统普京在接受德国媒体采访时曾表示，相信能找到解决乌克兰危机的办法，但他同时强调，对发生种族清洗的可能性感到担忧。
[编辑/秦蓁]
作者：秦鸥
来源：《兵器知识》2015年第0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