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波维利亚岛
“水城”威尼斯是一座开门见水、以河为街的城市，被德国作家茨威格誉为“永恒之城”。作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之一，无数的寻梦人每年都会蜂拥而至，只为坐上一艘轻盈纤细的贡多拉小舟，在荡漾的碧波中享受无比惬意的浪漫时光。
水道纵横的威尼斯，拥有100多个大大小小的岛屿。其中，既有色彩斑斓、宛若童话世界的布拉诺岛，也有以彩绘玻璃著称的穆拉诺岛，还有每年定期举办威尼斯电影节的利多岛……而在这些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旅游目的地之间，面积仅有0.07平方公里的波维利亚岛却显得非常异类：尽管小岛被清澈的湖水萦绕，岛上也绿树婆娑，但实际上，这座小岛早已废弃了数十年。目前，岛上不仅空无一人、荒草丛生，仅存的几座建筑物也摇摇欲坠，并且频频传出骇人的闹鬼事件，吓得不少探险者和投资客落荒而逃。因此，它被称为“世界上闹鬼最凶的小岛”。
威尼斯始建于公元5世纪，当时的人们将木柱插入泥淖中，铺上防水性能极好的伊斯特拉石，然后砌砖，从而在淤泥上建造了一座“水上城市”。进入中世纪后，尤其是13—14世纪期间，由于控制了欧洲通向远东的贸易路线，威尼斯变得非常富裕。当时，威尼斯人马可·波罗归国后口述的《马可·波罗游记》，在整个欧洲造成了巨大的轰动，间接地促进了15世纪的地理大发现。然而，随着新航路的开辟，欧洲的商业中心从地中海转向大西洋沿岸，威尼斯共和国遭到惨重打击，从此逐渐衰落。在1797年法国同奥地利争夺意大利的战争中，拿破仑军队攻占了威尼斯，后来又将其割让给奥地利，结束了威尼斯共和国的历史。1866年，威尼斯最终并入意大利王国，从此成为一颗镶嵌在美丽长靴（意大利国土形状）靴腰上的水晶，在亚得里亚海的波涛中熠熠生辉。
作为欧洲的老城市，威尼斯与黑死病有着不解的孽缘。黑死病即鼠疫，因死亡患者的皮肤呈黑紫色而得名，最早起源于中亚地区，大约在1347年由十字军带回意大利，随后传播到整个欧洲，在短短几年内便导致欧洲人口锐减了至少三分之一。对于当时这种不可治愈的恶性疾病，意大利著名作家薄伽丘曾记载道：“鼻血是死亡的前兆；男人和女人先是在大腿内侧和腋下生出无名的肿块，有的像苹果和鸡蛋一样大……肿块从这两处地方蔓延到全身，然后出现黑色斑点，尤其是手臂和大腿上，密密麻麻；几乎所有出现症状的人三日内必死，侥幸活着的人聚集到安全的房子里，把自己关起来，小心翼翼地苟活。”
1348年，黑死病一度肆虐威尼斯，惊慌失措的威尼斯当局命令所有即将靠岸的船只拴在岸边，船员连同货物一起要在海上滞留40天，以避免瘟疫的传入。（“四十”的意大利语是quaranta，英语中的“隔离”quarantine一词，即由此演变而来。）不仅如此，他们还将目光转向了距离市中心圣马可广场不远处的无人岛——波维利亚岛，并在岛上设立了专门的检疫所。刚开始，那些表现出瘟疫症状的人（比如发热、严重毒血症症状、淋巴结肿大、肺炎等）会被带到这里进行隔离。后来，随着疫情越来越严重，威尼斯政府惊恐不已，将那些仅仅有发热症状的人也送到岛上，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有去无回。更可怕的是，为了防止感染，一些还活着的病人直接被扔到尸体堆中活活烧死……此后，黑死病在1575年卷土重来，再次重创威尼斯。在这三年间，高达5万人死于黑死病，整座城市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口。1630年，黑死病再次来袭，造成将近三分之一的威尼斯市民死亡。1793年，两艘商船上发现数例鼠疫病情，占据威尼斯的拿破仑政权直接下令将波维利亚岛作为疫情隔离区，一直到1814年为止。据估计，在波维利亚岛作为隔离区的时期，前后大约有16万人命丧于此。
直到现在，这座岛上还残留着许多大型坟坑，又因为瘟疫死者的尸体火化后直接被倾倒在岛上，波维利亚岛的土壤长期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骨灰。为此，意大利政府还专门派人到岛上种植黑莓和其他农作物，以便“洗清”这座死亡岛过往的黑暗历史，为今后的资产出售做好准备。
即便到了现代，波维利亚岛仍未结束病态的命运。1922年，意大利政府开始对岛上的建筑进行修葺，却又鬼使神差地建了一座精神病院。在这个封闭的医院里，医生和护士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但不断有病人声称看到了数个世纪前的瘟疫病人飘来荡去的鬼魂，甚至有人整夜都听见了那些被烧死或虐待致死的病人发出的哀嚎……在林林总总的传说中，最恐怖的故事跟一个名叫“保罗”的医生有关。据说，保罗常常在病人身上进行疯狂的实验，尤其痴迷于在当时颇为流行的脑叶白质切除术。
脑叶白质切除术是20世纪30年代由葡萄牙医学家安东尼奥·莫尼斯发明的一项医学手术，他还借此获得了1949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这项手术要求医生用钢锥刺进患者眼皮底下正对眼眶的骨头上，一旦钢锥穿透骨骼和鼻梁骨进入大脑后，医生就会开始旋转钢锥，以便切断在前额叶皮层和大脑内部神经系统之间起连接作用的脑白质，整个手术过程即“把针通过眼睛插进脑袋里搅和一通”，从而起到“治疗”神经疾病的作用。一般来说，术后的病人确实变得安静、老实许多，但他们往往丧失精神冲动，表现出类似于痴呆、弱智的迹象，跟所谓的“行尸走肉”无异。吊诡的是，由于当时的医学条件比较落后，人们对术后效果的评价也没有一个客观而可信的标准，脑叶白质切除术大行其道（就连美国总统肯尼迪的妹妹也是其受害者），堪称20世纪最恐怖的医疗事件之一。
据说，在波维利亚岛上的精神病院里，由于保罗医生滥用这项手术医治患者，医院每天都会传出恐怖刺耳的尖叫声，这导致很多人终日惶恐，夜不能寐。后来，这个医生也没有好下场，传说他被幽灵骚扰、口齿不清，最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下钟楼。更怪异的是，保罗医生坠楼后并未死去，而是被一团浓雾包围，窒息而死……不管传说是否真实，这所精神病院确实存在，直到1968年才永久关闭。
然而，故事却远未结束。随着精神病院的关闭，一些自诩胆大的冒险者频频登岛“捉鬼”，比如曾有一个年轻人不信邪，非要在岛上过夜。夜晚时分，他想去废弃的医院附近转转，结果刚进大门就听见有人喊“马上离开！不要回来！”吓得他撒腿就跑，落荒而逃……
20世纪60年代，岛上的精神病院关闭后，威尼斯政府将波维利亚岛转售给一个私人买主。这个买主随后在岛上建立了一栋私人别墅，主要用于家庭度假。但是，入住没几天，他的女儿就在深夜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攻击，脸上缝了十几针，导致他们一家子没过多久就逃出了这座小岛……从此，波维利亚岛空置至今，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岛”。
2009年，美国著名的电视节目《鬼魂探险》摄制组特地来到波维利亚岛录制节目，该节目除了专门调查闹鬼地之外，还会利用摄像机、录音机、电磁场仪表等各种仪器设备，收集超自然的视觉或听觉证据。当时，主持人比尔带着一些人在岛上待了24个小时。在这期间，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异常：探测设备显示出奇怪的读数、摄像头捕捉到了神秘的球体，还有些设备没用多久就出现了故障……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在当晚：夜幕降临后，比尔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事物的持续性攻击。从网上流传的视频中，人们可以看到他的脸上表现出一种十分惊恐的表情，他甚至对着空中怒吼，并试图逃脱一些纠缠他的东西，而实际上，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人或事物。
后来，根据国际在线网2014年4月的一则报道，由于受到资金短缺的影响，意大利政府公开拍卖了波维利亚岛上的5套主要房产。一个月后，一名意大利企业家以50万欧元买下小岛，取得了99年的租赁权。这名买主原本希望把岛上的教堂、医院、钟楼和船库等建筑进行整修和改造，从而将废弃的建筑群转型成一座豪华的大酒店。但是，因为小岛曾是黑死病的隔离中心，还分布着许多瘟疫死者大大小小的坟场，不少工人表示不愿到岛上进行施工作业，有些人登岛后也觉得岛上弥漫着一股沉重、黑暗和邪恶的气息，甚至声称自己听到了像是人被拷打、虐待的声音，最终不得不弃岛而去。
实际上，被废弃数十年以来，波维利亚岛上荒草丛生，日渐倾圮的建筑内长满了杂草和常春藤，变得摇摇欲坠，现已禁止任何人登岛参观。其中，教堂、医院等建筑内部不仅油漆早已剥落，地板上散落着玻璃碎片，房间里也到处都是废弃的家具、生锈的医疗设备和泛黄的书籍，空气中充满了一种诡异而凝重的氛围。尽管如此，小岛仍吸引了一些探险者，他们瞒着政府，私租小船登岛，在教堂、医院等建筑附近来回穿梭。对于这些探险者来说，他们虽可在此眺望远处风光旖旎的威尼斯城区，同时满足自己的猎奇心，但医院的吊扇被风吹动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奇怪声响，说不定会在不经意间吓人一跳；而积满尘垢的病床散发出的霉烂气味，也一定会让人觉得刺鼻难闻……也许，当你走在岛上各处建筑阴森森的走廊时，除了鞋子触碰地板发出的嗒嗒声之外，你会感觉背后总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在盯着你，甚至会听到“马上离开！不要回来！”的叱呵声……
作者：单六
来源：《环球人文地理》2018年第0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