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寺街发生过哪些 “王府风云”?

大佛寺街的“王府风云”

昔日的北京城有一条街叫大佛寺街,晚清民国时期都很有名气。这里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公主府,原先是乾隆爱女荣安固伦公主府,规格之高不亚于亲王府。

清末年间,清政府对京师部分街巷名称重加厘定,将大佛寺街细分为“大佛寺东街”“大佛寺西街”。“大佛寺西街”1973年更名为“美术馆后街”,取位于中国美术馆后身而得名。

大佛寺东街在光绪时期也称“大佛寺后”,今天是一条东西加南北的拐直角的街道,东西一段是原南兵马司胡同,后与东端右转的南北街巷合称“大佛寺东街”,文革期间叫“高产街”,现已恢复原名。

这里曾经有一座占地面积较大的庙宇,起源于何时已无考,在清朝逐渐走衰,庙宇殿堂越来越少,但场地很大,曾经是百姓们的练武场,也是灾年赈济施粥的粥厂。

1949年后,佛寺房屋被逐步拆除,前半部分建了一个制铁器的工厂,后来变成大佛寺菜市场。后半部分则有一个补习学校及美术用品商店。

1985年,尚有一座正殿和东西配殿,2001年,仅后殿观音殿尚存,包括一大殿及东西配殿,东侧有部分厢房。所拆部分建成大楼,为东城区房管局景山服务中心使用。

大佛寺原址的准确门牌号是美术馆后街76、60号(原大佛寺大街50号)。现在,60号附近比较复杂,有一家连锁酒店,有一家北门涮肉店,还有一些单位用房。而76号院是隶属于工商银行的一家精品酒店。

据《日下旧闻考》引《析津日记》记载:“普德寺俗呼大佛寺,建置岁月无碑记可考”,“寺门前有四碑,俱漫漶不可读”。此四碑年代为明代或明以前,但在乾隆时碑文即已无法辨认了。

光绪十一年,有《重建大佛寺碑记》,记有“光绪三年西域寺主持僧人通悟禅师募化重建”,成为西域寺的下院。光绪年间此间寺院略有起色。山门额上有石匾提“敕赐护国普法大佛寺”,中殿前有石碑两座,一为“皇帝重建大佛寺碑”,螭首方座,座雕流云,碑高3.9米,厚0.3米,光绪十一年刻,可惜碑文模糊不可辨。

另一碑与之大小、年代均相同,为集善粥厂碑记。这说明此时便有了粥厂,而光绪三年修的庙到十一年才立碑,香火倒是也未见兴旺。

1937年民国政府调查寺院情况时,寺内只有1名住持僧,名纯山。寺内庭院变成练武场,可供老百姓练习摔跤。

从赫达莫里逊留下的大佛寺大殿里的雕塑看,民国期间殿内佛像保存完好,雕塑技艺也是上乘,不过这应该全是拜僧人募化所赐。虽然寺庙周围住着皇亲国戚,却也没人好好供养它。

大公主府建于“大佛寺西街”上,后被拆除运到密云县一个郊野公园里复建,其原址现在是北京中医医院。

虽然西街大公主府不复存在,但只相隔一条马路的大佛寺东街上却比较完整地保留了“承恩公志钧宅”,此宅邸正是昔日大公主的夫家。

承恩公志钧宅,位于东城区大佛寺东街2、4、6号,现在为东城区文保单位。清人崇彝所著《道咸以来朝野杂记》载:“(傅恒之侄)明瑞之第,在安定门大街南兵马司路北,共分三大宅。明之子或是孙,工部尚书博启图,袭公爵。博之子景寿,尚宣宗六公主,俗称此宅为六额驸府。景(寿)之季子志钧,袭承恩公。”

富察府父子二人皆为额驸,整个清朝独此一家了。

原三大宅中,东部已全部拆除改建,西部仍保存大宅格局,前有广亮大门,自成一院。全院主体建筑均为大式硬山筒瓦过垄脊,房屋虽有拆改,但基本格局完整,建筑质量较好,尚保留有许多精致的砖雕,目前为中国器官移植学会基金会等单位使用。

这里出现了某乾隆重臣的名字:富察傅恒。2018年热播的《延禧攻略》里的富察公子,是乾隆帝最爱的原配富察皇后的亲弟弟,此支富察氏,京城望族,几朝朝中重臣,满门荣耀,门第显赫。

承恩公志钧这一支是富察傅恒的亲弟弟富察傅文的传承。这一支也是出过为朝廷尽忠的英烈先辈,即富察傅文的儿子、富察傅恒的亲侄子一明瑞,他的主要成就是平定回乱,即平定新疆准格尔回部的第二次叛乱——阿睦尔撒纳叛乱,战功卓著获得擢升为户部侍郎,授参赞大臣。

乾隆三十三年为保云南安定带兵进军缅甸。但遭敌围困,力战无果而自尽。这是国舅爷的儿子战死沙场,乾隆帝闻之痛惜,为其在京建立祠堂,并亲临其府奠酒,谥号果烈。其后代也沐浴皇恩一直担当朝廷要职。

到明瑞的曾孙富察景寿一代,富察家再次成为外戚,不是姐妹里再出皇后,而是景寿本人成为道光帝第六女寿恩固伦公主额驸,道光二十四年。赐头品顶戴,在上书房读书。

次年,袭封一等诚嘉毅勇公,咸丰朝为御前大臣,属于“亲而贵”的重臣。寿恩公主并非皇后所出,她与恭亲王奕訢同母,是静贵妃所出,但深受道光帝喜爱,本应是和硕公主而破格获封固伦公主,因妻而贵,景寿地位自然也抬高了。

景寿性格谨慎,不出头,给人厚道印象,咸丰临终前任命的赞襄政务王大臣,即顾命八大臣,他是其中之一,另外七个人都是肃顺一党的。

后来慈禧联手慈安皇后及恭亲王,发动了“祺祥政变”(“辛酉政变”),顾命八大臣获败,结局很惨。肃顺被直接拉到菜市口斩首,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这些世袭铁帽子王被赐死,他们三位自恃爱新觉罗氏宗室,嚣张跋扈,“哓哓置辩,已无人臣之礼”。

作者:陆波
      来源:《瞭望东方周刊》2018年第4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