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之神”终成正果
2013年1月10日，在经过数度推迟之后，俄罗斯第四代战略导弹核潜艇955型“北风之神”级首艇K-535“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终于升起俄罗斯海军旗，正式进入到俄罗斯海军服役。这意味着建造时间长达17年的“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终于修成正果，俄罗斯海基战略核力量的更新换代即将展开，这对于俄军的战略核威慑力量具有重大意义。“尤里·多尔戈鲁基”号在此前已经数次“被服役”，因此当它真的服役时，反到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本文将对其服役的前后以及“北风之神”的未来进行简单梳理，让读者走出此前关于“北风之神”的重重迷雾。
仪式现场
“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的服役仪式在生产厂家、位于北德文斯克的北方机械制造厂进行。苏联解体后该厂是目前俄罗斯唯一的核潜艇制造单位，至今该厂已经累计建造了120余艘核潜艇。除了核潜艇的建造之外，目前该厂还负责为印度海军改造“维克拉马迪蒂亚”号航母，为俄罗斯海军改造“纳西莫夫”号核动力巡洋舰，未来还可能建造“西北风”级两栖攻击舰。服役仪式当天，“尤里·多尔戈鲁基”号正好与海试出现故障的“维克拉马迪蒂亚”号隔岸相对。
1月10日当天，俄罗斯新任国防部长绍伊古和海军总司令奇尔科夫出席了“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的服役仪式，仪式的主要内容是绍伊古为“尤里·多尔戈鲁基”号授旗，也就是人们熟知的象征俄罗斯海军的圣安德烈旗。当圣安德烈旗在潜艇的指挥塔上升起时，也意味着其正式编入俄罗斯海军北方舰队服役。
除了升旗仪式外，此次服役仪式还有一个重要内容：绍伊古在“尤里·多尔戈鲁基”号上通过视频向正在北方舰队视察的俄罗斯总统普京汇报了该艇的服役情况，其时普京正在为“彼得大帝”号巡洋舰授予“纳西莫夫”勋章，以表彰该舰的贡献。“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的服役仪式最初定于12月30日，当再次传出服役仪式将推迟时，出现了揣测的各种传言。其实，当看到视频汇报这精心安排的一幕时，推迟仪式的答案或许就已经出来了，那就是适应领导人的行程，对此我们无需过度解读。此前，俄海军和厂家已于2012年12月29日签署了“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的接收文件。
“尤里·多尔戈鲁基”号长170米，宽13.5米，吃水10米，水上排水量14700吨，水下排水量24000吨。水上航速15节，水下航速29节。最大潜深可达450米。主要武器包括16枚“布拉瓦”潜射洲际弹道导弹，4具650毫米和4具533毫米鱼雷发射管，配有完备的声呐和信息系统。得益于工艺和技术的进步，与上一代战略核潜艇相比，它拥有更加出色的流线外形，龟背不再那么明显：首次采用泵推技术；低噪音性能更加出色，美国权威专家援引的数据显示，它的低噪音水平仅次于美国海军最新的“海狼”和“弗吉尼亚”级核潜艇。
曲折身世
“北风之神”的出现可追溯到苏联时期，虽然在建的“德尔塔”系列战略核潜艇要到20世纪90年代才能全部完工，但苏联已经开始着手研制新一代战略核潜艇以逐步取代941型“台风”级和667型“德尔塔”系列。设计工作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交到“红宝石”设计局手中，“台风”和“德尔塔”均出自该设计局之手，“红宝石”获得这个任务无可争议。
战略核潜艇的设计与许多大型武器装备以及平台一样，它的设计往往需要考虑配套系统，比如战斗机的设计必须建立在发动机的基础之上，水面舰艇的设计需要迁就装备和动力系统。战略核潜艇的设计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所搭载的弹道导弹，为此“红宝石”设计局在新一代战略核潜艇的设计上采取了“走两条路”的方式。根据可能搭载的两款导弹，设计局同时研制了分别采用D-31和D-35潜射洲际弹道导弹的955型“北风之神”1和935型“北风之神”2。两个型号的总设计师为同一人，按设想，这两个型号互为备份，新一代战略核潜艇的进度将得到保证。但D-35导弹项目并没有进行下去，这样也只有955型得以继续发展。90年代初期，更换了总设计师的955型继续发展，完成并具备了生产能力，但由于苏联解体以及D-31导弹研制出现问题，进度被拖延了4年。
之后由于D-31的研制迟迟未能完成，俄罗斯前总统叶利钦决定用D-19UTTH替换D-31。为此潜艇进行了首次设计变更。据悉此时的设计方案与如今的成品大相径庭，其采用了类似“台风”和“德尔塔”的双轴推进。1995年，首艇以K-535“圣彼得堡”号的名称列入海军舰艇名单，但这个名称在1996年被改成了如今的“尤里-多尔戈鲁基”号，同年11月6日该艇在北方机械制造厂正式开工建造，历时17年的艰难建造历程由此开启。
1997年，由于资金问题，“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的建造陷入停顿，随后到1998年，D-19UTTH的研制也无疾而终。为此，只能重新为潜艇研制一型导弹。通过竞争，如今潜艇使用的“布拉瓦”导弹的前身最终胜出。
因为导弹的变更，955型进行了第二次设计变更，设计工作于1999年上半年匆忙完成。但由于资金、设备，甚至是钢材等一些列问题，潜艇的建造依然无法进一步展开。
苏联解体后，同在北方机械制造厂建造的数艘971型“阿库拉”Ⅱ级攻击型核潜艇和949A型“奥斯卡”级巡航导弹核潜艇无法继续生产而遗留下大量分段，俄罗斯希望利用这些分段来建造955型，为此第三次设计变更也就不可避免。因为“阿库拉”Ⅱ和“奥斯卡”的分段区别较大，设计单位根据使用两型潜艇确定了两种方案，最终选择“阿库拉”Ⅱ的方案。因此，加上早期的935型，“北风之神”已经历四次大的设计变更。
2000年，采用“阿库拉”Ⅱ级潜艇K-337号分段的“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的建造工作正式重启。其后它的两艘姊妹艇分别于2004年和2006年开工，它们采用了另外两艘“阿库拉”Ⅱ级的分段。到2005年，“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的艇体建造工作大致完成。2007年，潜艇被转移到浮船坞，一年之后潜艇下水。2009年，潜艇陆续进行了系泊试验以及两个阶段的海试，至此“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的建造可以说已经基本完成。随后，它开始进行国家试验和导弹试射，此后未能马上交付俄罗斯海军，虽然也还有一些技术原因，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布拉瓦”导弹试验迟迟未能完成。
未来之路
“尤里·多尔戈鲁基”号服役之后，俄罗斯媒体报道其将在一年后开始在各大洋战斗值勤。很多人会问服役了为什么还要等到一年之后呢？“北风之神”的未来又将如何呢？
根据目前掌握的消息，已经服役的“尤里·多尔戈鲁基”号并不会马上驶离北方机械制造厂的码头，还需要等到今年夏季才会驶往其位于北摩尔曼斯克地区的母港，也就是北方舰队Gadzhievo核潜艇基地。目前俄罗斯海军第12潜艇分舰队的“德尔塔”4和“阿库拉”型核潜艇均驻泊于此。
之所以不马上离开船厂，主要是因为“北风之神”的部署对基础设施有较高要求，包括吊车、通道、码头、辅助/52程船舶以及住宿在内的一系列设施都必须进行升级，目前俄军正在加紧施工。俄海军司令在去年底表示，基础设施升级工程将分阶段完成。俄海军发言人在“尤里·多尔戈鲁基”号服役前夕则表示，目前工程的第一阶段将在1月份的第二周完成，匆忙程度可见一斑。目前潜艇虽然已经勉强具备入驻条件，但等工程进一步完工之后再入驻，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除了配套设施，影响“尤里·多尔戈鲁基”号进行战斗值班的主要因素是艇员的作战训练，否则战斗值班是无从谈起的。2003年，虽然此时“尤里·多尔戈鲁基”号尚未完工，但战斗编制和人员此时已经开始组建，并在随后的几年进入俄罗斯海军训练中心培训。该级潜艇的标准人员编制为107人，包含55名军官，这个数据与俄潜艇传统人员组成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相比于美国海军潜艇，苏/俄海军潜艇的人员编制通常要少30%左右，其中军官数量通常占到一半左右，而美国海军仅为10%。造成此巨大区别的主要原因是，潜艇属于技术含量较高的装备，苏联军队高层和潜艇设计人员认为应该尽量减少低级船员的编制，因为他们多为义务兵，服役时间短，对操作不利。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苏/俄海军潜艇的自动化。
根据俄罗斯海军训练惯例，未来一年“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的艇员们将进行L-1、L-2、L-3等三阶段的训练。俄海军各类潜艇因为用途不同，在训练细节也会有所差异，但总体差别并不大。每个阶段为期60天。L-1主要是靠岸作业，艇员们组织进行各种作战准备的训练和竞赛。L-2和L-3都是海上作业，L-2主要是进行包括大潜深在内的航行训练，L-3则是进行战斗训练，可能会进行各种武器的试验。
即使按计划顺利完成年度训练任务，明年“尤里·多尔戈鲁基”号也可以开始战斗值勤，但相信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内它也不会是一艘纯粹的战斗舰艇。因为作为该系列的首艇，它不可避免的要带有试验摸索以及教练的性质。而等到2、3号艇服役时，它们则将尽快进入作战状态。
“尤里·多尔戈鲁基”号能否及时形成战斗力，“布拉瓦”导弹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关于这个忧虑，俄政府高层在潜艇服役期间表示，没有理由怀疑“布拉瓦”导弹的可靠性。不过，我们不能忽略“尤里·多尔戈鲁基”号被叫停的一次“布拉瓦”导弹齐射试验至今仍未进行。
目前2、3号艇已经确定将部署到太平洋舰队。早前有消息说“尤里·多尔戈鲁基”号也将部署于太平洋舰队，不过现在确定部署到北方舰队，原因主要应该有两个：其一，太平洋舰队的基础设施较之北方舰队更差，需要更多的时间进行改造；其二，作为首艇出现问题的几率较大，在北方舰队离厂家较近，易于解决问题。而未来继续量产的“北风之神”也可能优先部署在太平洋舰队，因为太平洋舰队部署的5艘战略核潜艇均属于最为老旧的“德尔塔”3级，急需更换。而北方舰队的“德尔塔”4级多数在近年都进行过大修，整体状况相对较好。
后续建造
在本次服役之前10天，“北风之神”的3号艇“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号顺利下水，而2号艇“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号正在进行国家试验，这意味着全部3艘955型的建造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根据俄军装备发展规划，“北风之神”的建造数量为8艘（有一种说法是最终数量将达到10艘），后续建造的5艘为955A型。2011年11月，俄罗斯国防部与联合造船集团公司（目前包括“红宝石”设计局在内的俄罗斯绝大部分船舶设计建造单位均为其下属单位）正式签署了955A型的研制合同，合同价值达39亿卢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以说955A型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可以视作一款“全新的”战略核潜艇。
上文提到，因为要使用“阿库拉”级潜艇遗留下来的分段以节省成本，“北风之神”进行了一次设计变更，这使得原有的一些设计受到限制，很多最新装备未能得到使用。可以说955型并非俄罗斯理想状态的第四代战略核潜艇。新的955A可能重启原来的一些设计，比如采用艇艏大型球状声呐（此前之所以放弃采用这种设计是因为要使用“阿库拉”遗留下来的鱼雷发射管位置的分段）。如果球状声呐得到采用，那么鱼雷发射管的位置必将转移到前部艇身两侧，未来或许这将是955A型与955型在外形上的一大区别。此外，有消息说最初955型采用的是围壳舵设计，那么955A上是否会放弃艏水平舵将十分值得关注。955A的动力装置可能有重大提升，将采用第四代压水反应堆以及新的蒸汽轮机，这将使955A的动力和低噪音性能都得到提高。此外，955A型的“布拉瓦”导弹携带数量将增加到20枚，还将采用全新的导航、通信以及自动化指挥系统，具备更出色的低噪音性能。在美国新一代战略核潜艇服役之前，955A的综合性能有可能处于世界领先水平。
955A型的首艇，也就是“北风之神”的4号艇“弗拉基米尔大公”已经于2012年7月份开工。在“尤里·多尔戈鲁基”号服役之后，俄罗斯又传出5号艇和6号艇也将于今年开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北风之神”的建造似乎就此便走上快车道。然而，仅仅在几个月之前，俄罗斯军方与联合造船集团公司还就“北风之神”后续建造问题争执不下，其中的主要原因是造价问题。军方嫌贵，企业嫌钱不够，后来在政府高层的干预下勉强签署了合同。然而有意思的是，合同暂时“忽略”了价格，价格将在2015年最终确定，在当时潜艇建造的前景依然不被看好。造成当时局面的一个原因是当时的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目前他已经因为腐败问题下台，绍伊古的上台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缓和军方与国防工业之间的紧张关系，这对于“北风之神”的后续建造是至关重要的。
鉴于“北风之神”对于俄罗斯战略核威慑力量的重要性，资金不会成为“北风之神”后续建造的拦路虎。未来可能影响进度的或许只有技术原因，例如目前正在设计中的955A无法跟上建造步伐。
背后的俄罗斯海军
“尤里·多尔戈鲁基”号的艰难服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目前俄罗斯海军现状，在视察北方舰队的同时，普京再次强调“发展强大、高效的海军舰队是俄罗斯最重要优先任务之一。”他还表示，未来数年俄罗斯应该增加100多艘各种级别的水面舰艇和潜艇。如果成真的话，那么俄海军的面貌必将大为改观。那么这个目标能够实现吗？这在“北风之神”身上或许可以找到答案。
目前俄军根据自身的发展规划，已经制定相应的舰艇建造计划，计划的可行性也比较强。但是总体来说，进度并不能令人满意，其中主要是因为新技术的使用以及配套厂家的设备无法跟上。比如被寄予厚望的22350护卫舰，之前因为舰载相控阵雷达的拖累，进度大大延后，如今舰炮又不能到位，去年确定的年底海试计划再次泡汤。其艰难的建造历程与“北风之神”颇为相似。“尤里·多尔戈鲁基”号曾至少10次推迟服役时间，2号艇也曾至少3次推迟下水时间和7次推迟服役时间。但随着“北风之神”建造工作的深入，3号艇建造进度竟然已经超过预期。这说明对于百废待兴的俄罗斯海军来说，新产品的建造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一旦这个过程过了，道路便将平坦许多。因此，短期内俄海军或许依然不会有大的改观，但前景值得期待。
作者：弘一
来源：《兵器知识》2013年第0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