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欢乐颂》中的奇点引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装逼失败?
热热闹闹,槽点众多,让人一看就停不住的"有毒"电视剧首播已经落下帷幕。剧中的奇点兄魏渭更是集中了大部分的槽点。弹幕上,网友们纷纷称奇点“猥琐”、心机深、套路多,撩妹撩得网友的尴尬症都出来了。
奇点兄另一个让大家吐槽很多的点是喜欢掉书袋装文化人,但却总是装逼失败。譬如在第29集中,他居然跟人设是中文菜单都看不懂的海归“香蕉人”ABC安迪谈起了《诗经》,而且是那首大众最耳熟能详的《击鼓》。
网友纷纷吐槽说,奇点引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装逼失败,这首明明是表明战场上战友间有爱的诗歌,居然被他引用来当做爱情诗歌。那么诗经中的《击鼓》一诗,真的不是爱情诗吗?人们千百年来一直用于歌咏爱情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诗句一直都是误用吗?奇点同学真的装逼装得很失败吗?
其实,这是个千古难题。让我来给大家列举古往今来的著名文化人们,在这个问题上是怎么相互撕逼的。
关于,这首诗的主题,主要有这么两种观点:一,是战友说。二,是爱情说。
持第一种观点的人士主要有: 东汉郑玄、当代赵缺。
东汉郑玄在他的《毛诗笺》中解释这首诗说:“从军之士与其伍约:死也,生也,相与处勤苦之中,我与子成相说爱之恩,志在相存救也。执其手,与之约,示信也。言俱老者,庶几俱免于难。”
现代人赵缺在他的《那些年,我们读错的诗经》一书中认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男人间的约定。嘲笑奇点的网友是不是中了这本书的毒呢?
持第二种观点的人士主要有:三国时期王肃、唐代孔颖达、宋代朱熹、欧阳修、范处义、杨简、清代学者方玉润、著名作家钱锺书、当代作家扬之水,以及我们的奇点魏渭兄。
由名单可以看出,站在奇点兄这一边的古今名人是多过第一种说法的。
三国时期王肃认为这首诗讲的是:“言国人室家之志,欲相与从生死契阔;勤苦而不相离,相与成男女之数,相扶持俱老”。
孔颖达的《毛诗正义》引用了王肃的解释:“言国人世家之志,欲相与从生死,契阔勤苦而不相离,相与成男女之数,相扶持俱老。”
朱熹则在《诗经集传》说:“契,与挈同。契阔,隔远之义……从役者念其家室,因言始为室家之时,期以死生契阔不相忘弃,又相与执手而期以偕老也。”
宋代欧阳修《诗本义》肯定了三国时王肃的说法:“《击鼓》五章,自‘爰居’而下三章,王肃以为卫人从军者与其室家诀别之辞,而毛氏无说,郑氏以为军中士伍相约誓之言。今以义考之,当以王肃之说为是,则郑于此诗一篇之失大半矣。”当代作家扬之水也在她的《诗经别裁》赞同欧阳修的这个说法。
范处义《诗补传》:“上二章则为怨辞,下三章皆国人与室家相诀辞……盖契者,合也;阔者,离也……今所叹者果成离阔矣,不容我苟活矣!”
杨简《慈湖诗传》:“诸儒皆曰‘契阔,勤苦也’,虽孔疏诸儒参定亦无考据。然则勤苦之义,特意之尔,盖谓军伍誓约,必推其勤苦之意。今谓与室家诀别,则契者,合也;阔者,阔远也。婚姻之初亲爱誓者,其死其生,其合而共处,其远而阔别,其想爱相悦之心有成无亏,有一而无二。”
清代学者方玉润认为是“戍卒思归不得之诗也”(《诗经原始》)
著名作家钱锺书在他的名作《管锥编》说:《笺》:“从军之士,与其伍约:‘死也、生也,相与处勤苦之中,我与子成相说爱之恩’。志在相存救也;‘俱老’者,庶几俱免于难”;《正义》:王肃云:“言国人室家之志,欲相与从;‘生死契阔’,勤苦而不相离,相与成男女之数,相扶持俱老。’”按《笺》甚迂谬,王说是也,而于“契阔”解亦未确。盖征人别室妇之词,恐战死而不能归,故次章曰:“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由上可知,如果要把奇点兄引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成是装逼失败,那么跟他一起失败的是王肃、孔颖达、朱熹、欧阳修、范处义、杨简、方玉润、钱锺书等等中国文化史上的名人,我想奇点兄如果知道自己和这些人一起失败,一定会觉得虽败犹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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